□王永襄

荥阳市乔楼镇孙寨村南边村外有300多亩岗地，西、南靠水，北临深沟，唯有东面一马平川，此地域俗称“营房顶”。祖辈相传，这里缘于明末李自成义军在此驻扎故名。以此衍生的，还有呼伦沟，后人亦称囫囵沟、喉咙沟。

笔者的原籍在孙寨村河西对岸的汉寨河村，20年前续修《汉寨河王氏族谱》，近年编纂村志、镇志，书中须记述古代遗址，也就先后对诸多地域进行踏勘、考证。关于营房顶有如下考究。

营房顶的由来

先祖承继，称汉寨河对岸、孙寨村南边茫茫原野为“营房顶”。老人们言之凿凿，明末李自成农民义军在此设营房驻扎，地名由此而得。之所以如是说，还缘于祖传汉寨河王氏始祖王尚泰系李自成义军“医马官”。关于王尚泰史实，有现存清乾隆三年（1738）所立碑铭为佐。

关于李自成进军荥阳之事，数部史书均有记载。古今《荥阳县志》对李自成义军前来荥阳俱有记载。清康熙《荥阳县志》载，明末陕北农民起义军于“崇祯八年（1635）正月初八日破荥阳城”“至崇祯十五年（1642）城再陷”。由此上溯，《明史》采记《绥寇纪略》中亦有“崇祯八年（1635）义军十三家七十二营首领”聚会荥阳召开荥阳大会之事。

1995年版《荥阳市志》载，明朝“思宗崇祯八年（1635）正月，高迎祥等13家72营农民义军大会于荥阳，合意作战方略。时，高部李自成攻陷汜水、荥阳……会上李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占’方案，史称‘荥阳大会’”。2010年云南出版集团公司、云南教育出版社出版《中国大典》明清卷记载：“1635年，各路义军在河南荥阳会师，李自成提出‘联合迎战，分兵攻击’的策略。”

2007年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中国通史》“明（1368~1644）”部分记载有“义军召开荥阳军事会议”一节。书载：“1635年1月，起义军为了打破官军的围剿，召集13家七十二部首领聚会于荥阳……”就连上海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通史·连环画珍藏本》“明末农民大起义与明代灭亡”部分，也以绘画形式载入了此段历史。至于1991年河南出版社出版的《荥阳史话》，对此历史事件更有详尽记述。由此，李自成义军挥军荥阳无疑。

史传，当时义军聚会地点在荥阳大海寺，而《荥阳史话》对大海寺有详尽叙述。书中说大海寺方围“西自城关(镇)北台,东至罗垌村，南讫乔楼村，北达苏寨村”。史载，义军举行荥阳大会有数十万军，各路义军分别驻扎合乎情理，而李自成义军驻扎乔楼西边旷塬亦顺理成章，因为这里邻水、环沟，而北边沟下则是当时荥阳东西官道，此地域自然条件适宜于驻军。

由此，乔楼孙寨南边村外李自成曾经驻扎应无异议，况且这一带百姓祖祖辈辈相传李自成曾驻兵于此，营房顶为闯王当年驻地绝非空穴来风。

营房顶地域遗迹

笔者家旧时耕种土地即在营房顶地面，孩童十几年常在营房顶摸爬滚打。我家居住索河西岸，到营房顶地块，要东渡索河，走入呼伦沟口，爬上陡峭的营房坡，放眼四野，尽显营房顶神秘气势。遥望原野，莽莽苍苍。滔滔索水自南方万山脚下款款而来，山峦、河畔蒙蒙岚霾将此300多亩地域渲染得云橘波诡。如若冬来，河风凛冽，日暮天昏，那沟台坡上片片古木危危摇曳，林间深处又传来狐叫、貔鸣，寒鸦惊起绕匝，漫地显得鬼迷神惊。

待晴日，伫立营房顶沟畔，往西隔河相望，是绿荫霞蔚古时汉寨，隔寨遥望，寨壕西边又有幽深不见底的宋时躲金洞。再顺河北望，一二里莽苍处，便是隋大业十二年（617）“程咬金元宵夜乔装攻占荥阳城”的驻兵出发地——瓦岗寨。此地北沿，是五七丈深沟壑甬道，老人相传、史书有载，言说此幽幽深沟是荥阳东西走向官道，往东直抵须水，往南直达密县、登封，人称呼伦沟。那营房坡下北陲，则是“晨钟暮鼓声声来，信士香客天天拜”的明朝观音庙堂。

从营房顶西沿往东里许，至孙寨村往南，又是一里多长南北走向的浅沟所在，人称“东沟崖”。历代老人传说那是李自成兵营东边辕门之护营寨壕。古时，老人还传说李自成兵士曾从西边索河挖掘，引水到东沟崖以保兵营平安。如此神秘要地，诸多蹊跷传说，都使营房顶充盈诸多神秘。

汉寨人勇斗长毛贼

清朝年间，横征暴敛，灾荒频频，民不聊生，太平军、捻军等农民义军四起。

清咸丰元年至清同治七年(1851至1868)，黄河、淮河流域，有捻军转化而来的农民起义军的反清战争。河南是捻军发祥地之一。特别是同治年间，捻军频频远征，河南亦为主要战场。河南地方史书记载，捻军两万余众，大举出兵河南，占周口，掠禹州，陷睢州，攻密县，打荥阳。亦有当地贼寇冒充义军扰民现象。在汉寨河、孙寨一代就有“汉寨、营房顶对垒，老百姓与长毛贼相拼”的传说。

孩童时多次听老人相传，早前刚刚过世的王金海老先生说得更仔细。他说，清朝咸丰年间，一伙贼寇来到荥阳城南汉寨河一带，地方会首把汉寨河、孙寨、陈寨、史沟百姓都收拢寨上固守，贼寇占据河东的营房顶，与索河对岸的汉寨隔河对垒。贼寇头领要求汉寨百姓开寨投降，他们喊道：“汉家寨人，开寨投降吧！假若你们打开寨门，我们保证体恤百姓，不杀一人！”他们见寨上没有动静，又喊：“不开寨门也罢，你们寨主组织百姓跪下，大喊三声‘长毛爷爷求饶’，我们立即收兵卷旗……”汉寨会首听了火冒三丈，不屈不挠，亦隔河应道：“长毛贼子，要占领汉寨，你们是异想天开！贼子听着，我们汉家寨百姓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你们跪倒地上磕3个响头，喊我们三声‘汉爷爷’，我们就打开寨门，任你们肆意！”紧随同时，汉家寨上隔河向营房顶上连放99声三眼铳火炮，还组织千把百姓在寨头摇旗呐喊，那冒充捻军的贼寇看汉家寨人不是好惹的，便悄悄收军，营房顶顿时一片静寂。汉家寨先祖就是这样率领乡亲和强敌对垒，保护了一方百姓平安。

硝烟战火往昔事，厂区勃勃机器鸣。遥望今日之营房顶，东有万山路直通荥阳，南有中原路直达郑州，郑西高铁直抵西安。你看那悠然索河之上有两桥飞架，车来车往，风驰电掣，这一切，可真是今非昔比换了人间！数百年前之李闯王如若旧地重游再来营房顶，定会有不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