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陈云 滕代远同志

　　抗战时期，新疆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所具备的特殊条件，而成为中国抗战的大后方、中国安全的军事基地和八路军培养及训练特种技术兵种的基地。八路军在新疆培养和训练了一大批特种兵骨干，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在此还培训了许多飞行员和机械师，装备了一批战斗机，成为我军现代化军事技术骨干和国民党空军骨干，为抗战胜利和中华民族的解放奠定了基础。

　　

　　一

　　１９３６年１０月，红军五军、九军、三十军及四方面军总部共两万余人西渡黄河，１１月１０日，过河部队成立了西路军。西路军在甘肃河西走廊一带，粉碎了马步芳、马步青等部的围追堵截，但因种种原因，西路军惨遭失败。１９３７年３月，三十军余部编为左支队继续向西行动。４月，西路军左支队接到中共中央及毛泽东、朱德的指示电，进入新疆转赴远方（指苏联）学习。４月底，突破重围的４００余名红军指战员先后到达了新疆的星星峡，陈云以中共代表身份，通过苏联与盛世才建立了联系，经盛世才同意，接应西路军左支队进疆。５月７日下午，西路军左支队进驻新疆省会迪化（今乌鲁木齐）。

　　“七·七”事变后，陈云经请示中共中央同意，取消左支队番号，成立总支队，对外称“新兵营”。中共中央根据国内外形势的变化，决定撤销原定的总支队去苏联学习的决定，改为就地学习。总支队在中共驻疆党代表的领导下，组织指战员开始了文化和政治学习。总支队决定利用盛世才军官学校里的教员、设备和苏联教官，为八路军培养现代化军事技术骨干，新疆就成为中国安全的军事基地和八路军培养及训练特种技术兵种的基地。

　　

　　二

　　特种技术兵种的训练，大体分为文化知识学习和军事技术训练两个阶段。

　　“新兵营”指战员绝大多数没有上过学，一些同志形容自己是“大字墨墨黑，小字不认得”，学习文化对他们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但为了抗日救国的需要，为了革命事业的需要，他们的学习热情很高，学习很用功。教员们也很认真。一位学员回忆滕代远同志教语文课时的情景：“每每走上讲台，都耐心讲解，循循诱导。当看到我们这些经过长征、刺刀见红的青年战士，竟连一些常用字还不会写时，显示一种难以察觉的疼爱和心焦。……晚上，他还要为我们批改作业，对的画个红圈，错的打个叉，并在旁边注上正确的，常见到他窗前的灯火深夜不熄。”讲政治课的陈云同志，善于运用马列主义基本原理剖析中国和世界革命的实际问题，且具有渊博的社会、历史知识，讲课时常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使同志们受到很大的教益。

　　经过半年的文化学习，许多同志能认识两三千字，也能读报，写小文章，数学也能开平方，进行因式分解，进行四则运算了。

　　总支队完成文化基础知识补课的任务后，陈云同志又及时提请新疆迪化军官学校和苏联教官帮助“新兵营”学习军事技术。

　　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总支队指战员中学习汽车驾驶的有５７人，学习装甲车的有５０人，学习炮兵的有８７人，学习无线电的有３４人，学习空军的有４２人，还有学军医和兽医的共１１人，去苏联学习情报的２０余人。１９３８年春，根据盛世才的要求，总支队还选调了一批干部到盛世才的政府和军队中工作。

　　

　　三

　　抗战时期的新疆，不仅成为培养和训练特种技术兵种的基地，还是重要的空军基地。

　　１９３７年秋，陈云同志与盛世才商妥，先后从总支队抽调了２５名同志，又从延安抗大、摩托学校选调了１９名同志，到新疆航空队学习。

　　１９３８年３月２８日，航空学习班正式上课，教员由飞行教官兼任，有时也由苏联教官上课。在基础课学完后，转入了专业知识的学习，飞行班和机械班分开上课。４月４日，飞行班开始上飞行课，由盛世才航空队中队长黎焕章，飞行教官任兆群、杨兆荣分别带飞。苏联教官负责指挥和检查考核。使用的教练机是乌－２型、拉－５型和依－１５型、依－１６型。教练机场在迪化东门外的初教机场、博格达山下的欧亚机场、地窝堡机场和高家户机场。

　　经过一年半的刻苦学习，１９３９年９月机械班毕业，成绩都在４分以上，并能操作和维护两种飞机。飞行班于１９４２年４月毕业，２５名中共学员中有２４名完成了学业，他们均留在了盛世才的航空队，继续巩固、提高飞行技术。

　　１９３８年冬，盛世才准备利用空闲的Ｐ－５型初教机，再训练第四期飞行员。但当八路军的飞行学员到达迪化后，盛世才以其中有中共党员为由，决定停办第四期飞行训练班，也坚决不同意让从苏联归国的少校飞行员和工程师常乾坤、王弼同志进新疆航空队任教官。邓发于是在１９３９年春于中共驻新疆代表处的驻地，举办了一个航空训练班，将当时在迪化准备学习航空的同志和１９３９年５月从苏联回国经过迪化的同志组织起来，一边学习航空理论，一边等待机会争取进新疆航空队。

　　在新疆，除盛世才创办的航空队外，苏联还在新疆帮助国民党筹建了空军教导队，培训飞行员。国民党空军教导队于１９３９年筹建，设在伊宁艾林巴克。空军教导队主要工作人员均由重庆国民党中央派遣，教员从苏联聘请，主要训练歼击机飞行员。

　　建立空军，就需要有飞机。抗战爆发后，中国对飞机最急需，除向苏联大批购买外，还希望苏联能帮助建立飞机装备厂。１９３８年７月，中国驻苏大使杨杰向苏联政府提出了要求，苏联接受了中国方面的要求。１９３９年８月１１日，中苏签订了建立飞机装备厂的议定书，厂址设在乌鲁木齐市郊头屯河，对外叫农业机械厂。工厂计划年产依－１６歼击机３００架，飞机零部件由苏方提供，产品由中国包销，协议期限为１０年，期满后，中国可购买苏联股份，将工厂转为己有。工厂自１９３９年年底破土动工，至１９４０年９月完成第一期工程，１０月开始部分生产，投产第一年就生产依－１６型单双座机各５０架，ＳＢ型机７０架，Ｅ０１５３型机１３０架。这些飞机的出厂使抗战初期中国空军的力量得到加强。

　　

　　四

　　抗战时期新疆培训的特种技术兵种，分期分批地奔赴抗日前线，成为八路军、新四军的现代化军事技术骨干和国民党空军骨干，为准备反攻日军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为中华民族解放和人民革命的胜利奠定了一定的技术基础。

　　１９３９年１１月，根据形势的变化和抗日战争的需要，中共中央决定：总支队除参加航空队的学员留下外，其余同志撤回延安。朱德总司令向盛世才发了撤回总支队的电报。１２月１日，盛世才收到国民党军令部关于蒋介石批准总支队徒手归队的电报。陈潭秋党代表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和当时的实际情况，经充分研究，决定总支队中的３１名干部和病员乘飞机，其余３２９名同志乘汽车返回延安。盛世才拨出３０辆汽车并派参议丁宝珍带两个卫兵负责护送，每辆车上都配有武器，以应付路上发生的紧急情况。１９４０年１月１１日，总支队从迪化启程，２月５日平安到达延安。２月下旬，饶子健、姚运良、宋承志等大队长（团级）以上干部、病员及随员３１人乘飞机到兰州后，转乘汽车回到延安。

　　１９４２年以后，盛世才公开反苏反共，破坏了与中共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暴露出他反动军阀的真面目。１９４２年７月１０日，盛世才将航空队的中共党人一律迁出，９月１７日，又把他们集中于督办公署后院营房。１９４３年２月，航空队的中共学员被盛世才软禁在刘公馆。１９４４年１１月，又被投入盛世才的第二监狱。抗日战争胜利后，１９４６年６月１０日，在党中央的营救下，在主政新疆的张治中先生的大力帮助下，中共航空队员同在新疆工作的其他中共党人被无罪释放。

　　抗战时期，由于新疆当时所具有的特殊地理位置及历史背景，客观上成为中国特种技术兵种的训练基地及重要的航空训练基地。许多中共党人在这里接受了特种训练，不仅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军事技术基础，而且为我军兵种的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摘自《文史月刊》２００７年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