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艳芳照相馆上世纪80年代的获奖作品 |
| 艳芳照相馆二七广场老店面 |
| 艳芳旧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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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70后,一定对“艳芳照相馆”那时在郑州的风靡有所印象
如果你是80后,在PS满天飞的今天不妨听听老一辈关于照相的故事
岁月无痕。摄影却能抓住逝去光阴的一瞬,留下永久的记忆,这就是摄影的无穷魅力。在郑州,提起老照相馆,“艳芳”首屈一指。特殊年代造就了“艳芳神话”,细究起来,是改革开放让艳芳步入它的黄金时代,也是改革开放曾让艳芳在激烈的竞争中举步维艰,同样还是改革开放,让改制后的艳芳重新焕发生机。
在上世纪焕发光彩的老字号照相馆中,如今只剩下京士和艳芳两家。本期,就让我们一起去倾听关于照相馆的故事……
晚报记者 苏瑜 实习生 任中敏/文 晚报记者 张翼飞 马健/图
开办时间:1956年
京士照相馆
52岁的老相馆,饱经沧桑
2008年2月的一天,回郑州过寒假的杨卓(化名)走进南大街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京士照相馆。“王叔叔!”一进门她就冲店老板王建洲打招呼。王建洲是杨卓成长的见证人,从她的百天照开始,王建洲每年都会为杨卓拍摄几次照片,其中,生日那天的全家福是绝对少不了的。
杨卓的全家福与常人的不同,全是站着的。那是杨卓周岁时王建洲建议杨父拍的。“父母带孩子来拍全家福时,一般都是抱着,当时我对杨父说,如果让孩子站在父母跟前每年拍一张,孩子每年都在长高,从到父母的膝盖、大腿,再到腰,到脖子,甚至超过父母,那将比单纯的合影更有意义。”杨父是位教师,欣然接受了王建洲的建议。近20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
像杨卓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也许他们没有固定在一个照相馆拍照,也许他们没能坚持每一年都拍一次全家合影,但对于曾定格了历史瞬间的老照片,他们无一例外地都会珍藏在家中,时间越久,依恋越浓,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想拿出来看看的冲动的周期也在逐渐缩短。
除了当年手写的年月日,如果幸运,或许还会在老照片上发现诸如“国际”、“京士”、“美星”、“人民”等照相馆的名字。这些照相馆曾经都是“艳芳”照相馆的姊妹,归属郑州市服务公司管理。
王建洲是1983年从部队转业后被分配到京士照相馆的。“照相这行业确实很不错,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日晒不着。”在这个舒适的劳动环境中,他和所有进照相馆的学徒一样,从简单的裁裱开始熟悉各个工种,加上师傅的指点与自己的琢磨,他成长为一名熟练工。2005年公司改制后,王建洲承包下了这个照相馆。“几十年如一日,习惯了。”49岁的王建洲感叹,“照相是一个制造美好的行业,相片也是历史的缩影和见证。”
京士照相馆是1956年11月开业的,在郑州已经存在了52年。在上世纪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曾风光一时,在历经了国有、集体、公司化改革之后,大部分照相馆都难觅踪迹,如今只剩下京士和艳芳两家。
艳芳照相馆 开办时间:解放后
落户阶段:
广州的老字号来到了郑州
提起艳芳,很多郑州人都印象深刻。可这些年来,“照相到艳芳,做衣裳到大昌”这句流传了几十年的顺口溜和“中原之行哪里去——郑州亚细亚”一样,早已成为特定时代的记忆,逐渐被人们淡忘。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才会真正明白艳芳的风光。
“解放后,郑州服务行业的水平非常差,政府特地从南方城市抽调相关的服务技术人员来支援工作。”曾任郑州市市长的王均智介绍。当时,广州市支援郑州的两批饮食服务行业人员中,照相业共有70多人,首批13人是从广州老字号艳芳照相馆抽调的,他们在二七路118号(一说为226号。二七路南头路西,原二七摄影社)开设了郑州艳芳照相馆。
如今一些年龄稍大的市民对这些照相馆还有印象,花园路的“华星”、二七路的“美星”、西大街的“京士”、棉纺路(国棉三厂)的“棉京士”,还有碧沙岗的“光明”等。
“广州援郑人员不仅带来了在当时来说较为先进的照相设备,如相机、镜头、放大机等,而且带来了摄影、暗房、整修、着色等方面的先进技术,使郑州照相业无论设备、材料、技术,还是服务质量,都在不断发生变化。”原郑州市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说。
“尤其是艳芳照相馆,到郑州后引进了人造光拍照和着色技术,立刻引起轰动。创立于1912年的艳芳照相馆原来在广州就很有名气,是由广州三水人黄跃云和刘昌泉合资创建的,铺面宽敞,以大玻璃棚拍照,给许多名人留下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瞬间。1923年8月11日,艳芳的摄影师傅受邀上永丰舰为孙中山、宋庆龄和永丰舰官兵拍照,纪念‘广州蒙难’一周年。1927年,鲁迅在中大任教时,与许广平、蒋经三同往艳芳照相馆。”艳芳照相馆的现任经理侯磊介绍说,“广州艳芳的创办人黄跃云曾任郑州艳芳的经理,再加上那些老技师,使郑州艳芳保持了广州艳芳的优势。”
据世居西大街的老人介绍说,艳芳照相馆刚由广州入郑后,因为当时刚刚公私合营,有些摄影、修版、着色技工的资产阶级审美观点还比较严重,因此被他们拍入镜头、陈列在橱窗中的,不是“女披扫地白纱,男着燕尾西服”的资产阶级结婚照,便是古色古香仿西厢式的仕女相片。不少前来照相的人看到这种怪照片扭头便走。劳动人民因此批评他们“站在无产阶级的天地,为资产阶级鬼怪思想招魂”。
时隔不久,在橱窗和前厅里,便出现了戴柳条帽的工人、扎白毛巾的农民、纳鞋底的家庭妇女……这些新照片是他们请自己人替拍的,工人像个白面书生,农民好似温室花草,纳鞋底的手势像是在绣花,于是有人批评他们歪曲了工农兵的形象。据说,为此还仿照北京市的经验,专门组织了《照相馆为谁服务》的大辩论。之后,艳芳照相馆的服务人员争先恐后地下工厂,入农村,去连队,到街道,深入实际生活,拍摄出了许多感人的好照片。
“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那几年,艳芳每天都有六七个人下去流动照相,真实地记录下了那个年代人们的工作生活情况。而艺术照则被称为‘怪照片’,有顾客坚持要拍时,摄影师也懂得如何拒拍。”侯磊补充说。
文化大革命期间,郑州的照相业几乎没什么发展,一些服务项目被取消,布景、结婚礼装、戏装等或毁或丢,损失严重。艺术摄影完全被取消。从1977年开始,各地开始贯彻执行“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努力克服长期以来重生产、轻生活的“左”的思想影响,饮食服务业因此得到了蓬勃发展。艳芳也迎来了它的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为拍照人提供住宿,周边省市的人纷至沓来
传承了百年老字号技艺和服务的郑州艳芳照相馆不断探索新技术,开发新项目。确切地讲,艳芳的黄金时代应该是从1978年开始的。
“那一年,艳芳试验冲洗彩色胶卷成功,填补了郑州照相业彩色摄影的空白,1980年艳芳照相馆率先开设了彩色摄影室及彩色暗室,购置了3万多元的德国照相机和日本产放大机,成为郑州第一家开设彩色摄影的国有照相馆。之后,陆续购进国内外彩色摄影放大设备和现代化的系列数码照相机、数码扩印机,消除了顾客对照片质量的疑惑,而瑞士‘赛兹’360度环拍照相机,更是吸引着全省各地的大型会议、团体合影、专业广告的制作。”经理侯磊介绍说。
“当时我在郑州市一家工厂当工人,每天唱着罗大佑和张明敏的歌曲,按时上下班,拿着一份让人羡慕的工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收入比较稳定。那时一家能有几个工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那时企业的效益都相当不错,工资发放不成问题。经济条件的优越,给了我许多年轻人所不具备的自信,我每天面对的好像都是阳光和青草。我骑着花300多元买来的永久牌自行车,在郑州市的大街小巷转悠,那时最时尚的艳芳照相馆和百货大楼,都留下了我的身影。”一位郑州市民在日记中如是写道。
郑州艳芳不仅在郑州人心中印象深刻,而且在山西、陕西等地区人们的心中已经深深扎根。他们遇有全家福、结婚照、会议照等重要纪念活动常来郑州艳芳邀请摄影师前往拍照。
“当时除了二七路南头的艳芳照相馆(现为天成珠宝),公司又在二七路81号(人民公园东门对面)成立了郑州市彩色扩印中心(现为艳芳摄影)。我负责中心的管理工作。”
“那时,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外地来中心拍照的顾客都是要住宿的。”侯磊说,“那时候,这里一层全部是床铺,来拍照的人拍完后,住上一两天,等取了照片再回去。”
郑州艳芳曾为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朱镕基等国家领导人及常香玉、陈裕德、邓亚萍等文艺体育名人专门拍照。
2007年新婚的李楠在艳芳摄影拍摄了一套结婚照。面对那么多家新式影楼,李楠为何选择艳芳?
“定位不同,最初我也想去那种华贵时尚的店,但比较后发现,艳芳拍摄的照片更耐看,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潮流的改变而暗淡。”并不是所有的顾客都像李楠一样对艳芳情有独钟,如今可供人们选择的机会太多了。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台湾的婚纱摄影进入大陆,他们先进的营销及服务理念给大陆的照相馆带来了第一次大的冲击。此后,照相馆有了一种时髦的称呼叫“影楼”(确切地说应该是复古,民国时也称影楼或影棚),很快,新式影楼便网罗了一大批追赶潮流的年轻人。
艳芳受到的第二次冲击是数码相机的普及,便捷的拍摄方式使人们越来越少踏入照相馆,但艳芳还保留着一批忠实的老顾客,其中以全家福最多。正如侯磊所言:“生意最好时就是春节,二十多口、十多口老老少少的大家庭,以及许多三口之家,都来这里拍全家福。”
虽然自2003年年底改为股份制企业后,艳芳早已扭亏为盈,但激烈的市场竞争对艳芳仍是一个考验。所以,艳芳的定位是“人无我有”,他们努力发挥自己的技术优势,照一般人照不了的相,比如证件照、大型会议合影、全家福等。侯磊说:“老字号是一座城市的文化名片。我们想把艳芳这个老字号发扬光大。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发展连锁经营需要大量资金和技术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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