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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38版:往事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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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远去的身影
大姐,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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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在哪里?

中原网  日期: 2008-03-07  来源: 郑州晚报  
我和大姐最后一次相见

  □吴强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作为家里独生儿子的父亲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大姐身上,二哥的离去使得大姐在一夜之间似乎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时至今日,我都无法接受大姐已离家出走20多年的事实。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变故,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我,也不会有父母和大姐的不和,更不会让父母和大姐至今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后悔和痛苦中了。

  对于大姐,我的印象并不怎么鲜明。只是能从零星的记忆中,搜索到父母经常背着大姐给我从集镇上带回好吃的东西时,而大姐只能偷偷地躲在一边羡慕的眼神。直到8岁那年,我才从爷爷奶奶的口中得知,大姐生于1965年,而且在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小东。1974年,大姐因为照看4岁的二哥没有留神,导致二哥坠入公社大队的粪坑里溺死。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作为家里独生儿子的父亲自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大姐身上,二哥的离去使得大姐在一夜之间似乎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后来,又有了二姐。直到1978年,我的出世才算让这个家多了一些欢笑。然而,大姐的命运却并未能因我的到来得到一丝改变。父母从来不让大姐接近我,至于享受和我在这个家庭里同样的优待,那就更不用说了。就这样,大姐苦苦地支撑着,努力地救赎着自己。大姐初中毕业的那年,她本来可以就读在当时算来比较好的护士学校,可当奶奶好不容易说服父亲时,大姐却流着泪水撕毁了手中的那张录取通知书。

  在家里帮父母做了两年的农活后,大姐突然不辞而别。父母在大姐离家出走后的第一年,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其间,爷爷、奶奶也曾多次劝说让父亲想办法把大姐找回来,可固执的父亲却好像始终没有任何行动,与以往不同的是,父亲是每年都会出去“看病”,而且一去就是一两个月。短短的4年里,父亲为“治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1988年春末的一天,我正在教室里上课。大姐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一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时年已经23岁的她脸上多了一些岁月的印迹,眼中也多了一丝不安和忐忑。其实,我知道,大姐是想家了,想父母了。我再三挽留大姐,可她只是流泪,不肯跟我回家。

  当我和大姐照完这张相片,刚走到学校门口时,正好遇到了顺路来捎我回家的父亲。两个人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多余的只言片语,父亲冷冷地望了大姐一眼,一把将我抱上自行车,毅然决然地扭头而去,身后传来了大姐低声的抽泣。而我,也清楚地看到了父亲沟壑纵横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那次见面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大姐,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任何消息。而如今,我也曾无数次地发现,年近七旬的父亲经常偷偷地拿出那张照片,呆呆地看着,摩挲着……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次不小心所犯下的错误,就非要用让双方失去亲人的痛苦作为惩罚呢?

  爸爸妈妈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有三十一二岁,我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他们照相的时候,我就在对面看着,现在想来,为什么当时就没让我成为其中的一员呢?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看看我五六岁的样子了。

  我家对门是大队,一溜青砖瓦房,就是这张照片背景中的瓦房。大队门前是苹果园,还种着其他一些时令的庄稼,爸爸妈妈站在及膝的玉米地里,这应该是夏天了,看穿衣,可能是六七月份吧。我想起我上中学的时候特爱照相,照完后就把照相的日期写在照片背后,现在我真为我的先见之明喝彩,否则不是又要像看这张照片一样,来回揣测了吗?

  瘦削的爸爸穿着四个兜的上衣,他站得笔直,左手在身体前方半握拳,右手拿着一本卷着的书,阳光使他微蹙着眉头。妈妈在爸爸的左侧,长长的辫子甩在身后,依稀记得妈妈这件上衣是淡蓝色的,上面有许多小星星,有着很流行的马蹄袖。

  小时候,在农村照相都是有人骑着车子,带着照相器材走街串巷的。爸爸妈妈的这张照片是我的堂姐夫照的,他的爸爸在德化街当时很有名的东风照相馆工作,他也学会了照相和洗相的技术,成了业余爱好者,我们家很多照片都来自我那位姓谢的堂姐夫。

  去年腊月二十四是爸爸妈妈结婚四十周年纪念日,我带他们去照相,照片洗出来了,有放大的,有水晶的,还有一本制作得很浪漫很唯美的册子。这些照片和那张照于上世纪70年代的老照片相比,只是黑白和彩色的差别,还有年龄的差别,不变的,是那份40年不曾改变的恩爱和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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