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闸口街口一个拆除前的胡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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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报记者 苏瑜 实习生 任中敏/文 晚报记者 张翼飞/图
祝福北闸口
明天更美好
北闸口这一带应该算得上是金水河的中游,这里的人们是城市中最容易被忽视的一群人,他们大多没有固定的职业,主要依靠做小生意为生活来源,从这里形成的几个市场就可以看出端倪。北闸口是郑州市小有名气的“小吃一条街”,至今依然保留有味美思烩面、阿信米皮、胖子炒凉粉等名牌小吃;北闸口有郑州最著名的狗市和鸟市,最鼎盛的时期,每逢双休日,这一段的金水河两岸遍布卖各种犬只和各种鸟儿的商贩,甚至吸引了不少外省市的客商,很多郑州人都是从这里第一次见识了藏獒、松狮、牧羊犬等名犬,也有很多郑州人从这里开始了自己养鸽子、逗八哥、驯百灵的新业余爱好;北闸口还有郑州市独一无二的“丧葬用品一条街”,这个原因可能是这里临近省会最著名的医院之一——现在叫郑州大学医学院,原来叫河南省医学院。
从这几种营生能够看出,无论是卖吃食,卖宠物还是卖丧葬用品,都是大的生意人不屑于涉及和有正式职业者瞧不上的,但三百六十行,都是社会所需,都要有人去做,在北闸口生活的人们,不在乎冷眼和恶评,默默地经营着,维持了自己的生计,也填补了大都市里的一份空缺。
金水河曲曲折折,流过美丽的大学区,流过繁荣的省政府,流过古老的商城遗址,也必须要经过这段由铁路跨越的区域,一处平民的聚居区——北闸口。少了这一段,可能金水河会更加光彩明艳,可是少了这一段,金水河就不完整了。从原来的脏乱差到如今的干净整洁,从花鸟鱼虫到宠物猫狗再到综合百货,变化是永恒的主题。那么,随着解放路立交桥和火车站西出站口的建设,北闸口的明天会如何呢?
上接C05版
人物:小郑、陈刚
“喜欢这里没压力的环境,有一种平民的自在”
毕业于河南医科大学的小郑是北闸口胖子炒凉粉的老顾客,这里不但见证了他的初恋,也见证了他的成熟。“上大学时,初恋女友喜欢吃炒凉粉,所以我便经常带她来北闸口吃。沿着金水河走到北闸口,一个白吉馍,一碗炒凉粉,一瓶酸奶,这是女孩子经久不变的经典组合。”小郑狡黠地笑了笑,想来是后来他的几位女朋友都是如此吃法。
“吃完饭,顺着河堤一直走,如果要看电影的话,就从桥上过到河对岸,那时觉得奥斯卡影都好气派,现在它也老了,处处透着沧桑。电影票挺贵的,不能常看,一般我们就是顺着河沿散步,她胆子小,到了黑暗的地方,或者过地道的时候,会紧紧地偎在我怀里,头顶上火车隆隆而过,心里甜蜜至极。”如今,渐渐成熟起来的小郑是公认的好丈夫、好父亲,当年失恋时在金水河边感慨“年轻时我们不懂爱”的惆怅已随着河水流逝得无踪无影。
在京广北路租住了5年的陈刚(化名),对北闸口也有着深厚的感情。“喜欢这种没有压力、没有束缚的环境,有一种平民的自在和乐趣。”也许正是因为此,一直没在郑州相中房子的陈刚,当沿河路的响水湾出炉时,他一见钟情。如今,陈刚在响水湾有着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出小区右拐,便上了铭功路,进入繁华的市区,但闲下来时,他还是喜欢沿着金水河往北闸口的方向走去。“步行5分钟便到了北闸口。尤其是晚上,我经常喜欢一个人沿河散步,沿河路光亮不充足,暗暗的光线中,思想却变得非常灵敏。我经常审视自己,看着北闸口那些或劳碌或闲散的人们,感受着他们那种平民化的快乐。我不由得会提醒自己,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在这座城市拼搏的同时,一定要记得找个时间慢下来,给心灵一个休憩的空间。”
郑州人夏天是相当钟情于夜市的。等到暮色将至,只见亲朋好友、男女老幼、携家挈眷、优哉游哉地从周围的小区中走出来,选个位置好的桌边一坐,二话不说,点三瓶啤酒,要四碟小菜,烤五串板筋,挑六只“麻小”,聊得七上八下,吃到九成饱,真是惬意得无边无际。
心情:城市是喧嚣的、繁忙的,生活在其间的人们,每日里脚步匆匆,总有干不完的工作,忙不完的琐事。但忙里偷闲走到河岸边,一切都可以静下来,一切都可以变得舒心愉悦。河流在静静地流淌着,不匆不忙,它接纳一切前来亲近它的人们。失恋的小伙子、焦头烂额的职业人士、情绪低落的中年人、顽皮的孩童,以及成群的退休老年人等,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几分安慰、宁静与乐趣。
人物:李师傅
50年河沿生活,有艰苦,有快乐
他如今已有85岁的寿龄,居住在这片土地已有50年。在他眼里,这片土地在这50年都发生了什么变化?
1957年,为响应支持郑州建设的号召,李春生从开封来到郑州柴油机厂做技工。他已在建新街住了50多年。退休后的李师傅,每天早上9点左右就会拉着老伴张爱珍在建新街的菜市场买菜。据李师傅回忆,这个菜市场早先是一半玉米地一半高粱地,路的尽头便是金水河的西沿岸。住在金水河附近的人通常把金水河的两边称之为河沿,见面打招呼一问去哪儿,都会说:“走!去河沿坐一会儿!”
“我刚来时啊,金水河其实就是两个土堆中间挖个坑,坑里有点水,说白了就是个小河沟,只有一两米那么宽。只有到了夏天,水才涨起来很多。当时人们吃水条件有限,十几家用一个压水井,一到夏天,大家都拿着衣服去金水河里洗,小孩子则跑到河里洗澡嬉戏,那可真是热闹啊,日子过得虽然艰苦,但也挺快乐!”李爷爷笑道。
“河的西沿岸是一片小树林,全部是杨树。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风一吹只听杨树叶哗啦啦地响,俗称‘鬼拍手’,挺吓人的,大老爷儿们一个人从那儿走,心都是悬的呢!不过白天,这片小树林可是恋爱的年轻男女的最佳选择地。”
李师傅是环境变化的见证者。“就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那条沟开始成为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河了。河道开始进行拓宽,同时也把连接金水河的桥给修整了,就是从北闸口路连接医学院马路的桥。河道加宽,住的人多了,桥又修整了,还有西中和路那条道也间接开始繁华了,而且那时金水河刚拓宽。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吧,金水河的西河沿开始有人摆地摊做买卖,后来竟自发形成了狗市(含猫市、鸟市)。不久地摊就迅速摆到河东沿,金水河的两岸忽然间成了狗市,那时咱郑州这个狗市还在全国有了名气呢。哈哈!”
心情:“50年啊,说没变化不可能,但真的说感想,却觉得是这么自然,有种浸入内心的宁静。这么一大片也没个娱乐场地,而家属院的老人却是成群成群的。早上、中午、晚上,只要没事就去河沿,找大伙喷喷,乐呵乐呵。”
人物:刘先生
垃圾堆整成菜地,自得其乐
沿着北闸口的金水河一直走,从桥过到河对岸是一片村庄,这就是李师傅所说的沙口村。与火车轨道相接处的尽头,有一片小小的菜地,一位中年人(如左图)正在菜地里摘取绿油油的青菜。
这位中年人姓刘,他告诉记者:“沙口村快拆了,这个村里姓阴的人是最多的,如今也快要消失了。我是沙口村的外来人员,我的父母亲也是外来人员,他们如今都有80岁了,在沙口村住了20多年,如今不是要拆迁吗?他们就搬到西郊去住了。我在这里等着拆迁安置。”
刘先生下岗已经七八年了,他的孩子去年大学毕业,目前已参加工作,在市公交公司上班。他种菜的这块地面积不大,原来是个死角,慢慢成了垃圾堆。“我闲着也没事,就清理清理,整成平地,然后去北闸口的市场上买来了种子,种些菜自己吃。苦中作乐呗!”刘先生笑道。
返回时,一名男子坐在河边洗脚,乍暖还寒的天气,男子却洗得兴致勃勃。“打牌打得头晕,清醒清醒。”男子姓李,是位厨师,喜欢打牌,目前居住在沙口村。“好的时候一天能赢一两千,当然,有赢就有输,时间久了也没意思。我已经去找工作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通知我去上班了”。
心情:输赢得失,每天有多少类似故事上演着。沿着河岸行走,岁月的沧桑扑面而来。河面上一座座年龄并不古老的桥梁,每一座都有它的故事。故事和灾难有关,和痛苦有关,当然也和繁荣昌盛有关,和建设发展有关,和幸福快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