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 著
小说道出了在中国做一个成功民营企业家的真谛与天机
新一代知识精英“王石”们的私人版,最真实的“激情与梦想”
最撼动人心的爱恋与追随、深情与执著,最无奈与最残酷的背叛和纠缠
我离开了曾工作了一年多的地方
第二天上班,我找了陈生。陈生还是一脸平静,公事公办的样子,也还是那句话:“有事吗林小姐。”
我说:“我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发工资,能开工”
“你有什么困难吗林小姐。”他看着我。
“没有,我想辞职。”我平静地说。
“为什么有别的公司请你吗你干得很好,为什么要走”
“我原单位让我回去。”我撒了个谎。
他望向我的眼光,全是温柔。我低了头,不敢和他的目光相遇。我走出了陈生的办公室,没想到他会这样挽留我。
第二天,我向他递交了辞职信。我知道400元钱用不了多少天,这里的开工又遥遥无期,工资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领。按规定,辞职要提前半个月,所以我每天还是照常上班,我希望厂里能发给我拖欠了三个月的工资。
四天之后,陈生领来一个海南籍的女孩,说是新招的文员,让我带带她。
头一天,我给那女孩交代完了那些日常事务。从第二天开始,我们两个坐在一张办公桌边,大眼对小眼,再也没事可干。
自她来后,陈生再没与我说过话。我感到压抑、沉闷,我知道他在惩罚我。他竟会以这种方式,会这样。但为了那三个月的工资,我必须忍耐,我一遍遍告诫自己。
半个月终于熬过去了,正好是星期五,不见陈生,我想可能是周末他回香港了。等到星期一,陈生没来上班,星期二也没来。我终于明白,他在避开我,让我自己走,我就是在这里再等上俩月,他也不会给我钱。
星期二的下午,我走出了工厂的大门,离开了这个我曾工作了一年多的地方,这个曾带给我人生第一次自信的地方。
没有人送我,也没有可告别的人。
出了大门,我没再回头,我发誓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一路。
晚上吃饭时,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阿伟。”他抬起低着的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小心翼翼地说:“阿伟,我辞职了,我想明天去找工作。”
这次他低着的头没有再抬起来,沉默一阵后才说:“随便。”
他这冷漠的样子让我心酸,有一股热辣辣的冲动涌上我的喉头,我想喊:“我们家里只剩100块钱了,你知不知道”但我心疼他,强忍着,心想,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工作,我们不能再这样过下去,我发誓不能再借钱,这是很羞耻的事。
现在,这个小二楼的夜晚是寂静的,过去那种热热闹闹生机勃勃的样子再也没有了。阿康夫妻走了,阿三阿香也走了,只剩我们和阿莲两口子,中间空着两间房。阿莲和黄健也极少来串门,有时候在水房碰上,点点头,算是招呼。周末的聚餐早已取消。我不知阿莲两口子整天在忙啥,阿康他们去了哪,阿香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不能坐等饿死。于是我重新找工作,顶着毒太阳,我冒着倾盆大雨,把墙上、电线杆上的每一张大小广告都看遍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试过,可是不行,一个星期了,一点希望也没有。文员秘书一个也不招,坐拉的工人,工资又太低,一个月三四百块还挤破了门槛,可是这样的工作连房租都不够交,我俩怎么生活除了文员秘书和坐拉的工作我能干外,其他的,我不知还能干些什么。
一个星期跑下来,尽管天热,我也穿长袖,我的皮肤还是晒成了酱红色,并且开始变成黑褐色,手臂上开始掉下一片一片白色的皮屑。望着镜中变了样的我,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去自怜自艾。
天天走在街上小巷中时,我不是正直朝前看,而是看左望右,以便随时发现那些贴在每一个角落里的小张广告,以致后来我上街时,对那些招聘广告,依然有着异常的敏锐,很远的地方就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我决定骑车到远郊的工厂公司继续去找工作,连跑了三天,找遍了远郊的角角落落,也没有结果。
傍晚骑车回家,我的心沉重失望到极点。
一道道乌黑的汗渍,爬满了我的脸,头发湿成一缕一缕,乱糟糟地耷拉在脸上头上,白衬衣上也是一块块泛黄的汗渍,狼狈不堪。
无论我们怎么节省,以致每天买点最不值钱的青菜都要等到下午收摊大甩卖时才买。可是袋中的钱,在这一天终于无情地只剩下了12元。就在半个月前,我还暗自庆幸,我们还算幸运,总算还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没有像那些露宿街头的大学生一样捡香蕉皮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