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春晖
凝望着照片上的父亲,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泪流满面,曾经伤痛的心平静下来。现在,我可以微笑着面对父亲了。
父亲去世已经12年了,站在肃静的祠堂里,我轻轻地拂去骨灰盒上的微尘,凝望着照片上的父亲。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泪流满面,曾经伤痛的心平静下来。现在,我可以微笑着面对父亲了。
当年,59岁的父亲因病辞世,成了我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痛。那不仅仅是失落与无奈,更多的是愧疚与自责,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一贫如洗,才使得病魔肆虐,我虽然深爱着父亲,却无力挽救父亲的生命。
曾记得,在父亲住院治疗的日子里,由于化疗的副作用,父亲那满头浓密的黑发不断脱落,同时高烧呕吐,口腔溃疡。但是,父亲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对女儿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曾记得,父亲自知治疗无望,却坚决要回家静养。每隔几天,父亲就要去医院输血。在家的日子里,父亲常常就在院子里缓缓走动,丝瓜的藤蔓已经爬满了架子,嫩黄的丝瓜花展开了笑脸,浓密的叶子下隐约有几个小小的丝瓜在探头探脑。父亲还种了指甲花,因为他的几个女儿都喜欢染指甲,鲜红的、粉红的指甲花迎风摇摆,像是对父亲点头致意。院子里的那棵广玉兰,也是父亲种下的。开始的几年,广玉兰一直沉默不语,只有宽大而厚实的叶片油亮油亮的,父亲病了,广玉兰忽然一夜之间展开了硕大的一朵花,那仅有的一朵玉兰花,层层叠叠、雪白雪白、沉沉甸甸的,满院子都是浓郁的馨香。父亲欣慰地笑了,说这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
我们兄妹4人中,父亲为我操心最多,因为我自小体弱多病,父亲常常带我四处求医。在求医的路上,往返100多里的路程,全靠父亲蹬着自行车驮着我,他不顾腰酸背疼,不在乎磨破了的脚板,只盼望自己的女儿健健康康的。我读了13年的书,每逢考学,无论风雨霜雪,都是父亲用自行车准时把我送到考场。当我遭遇灾祸,伤残住院,父亲禁不住老泪纵横,他安慰着我,相信女儿是坚强的,会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
父亲去世时,我泪如雨下,心疼如绞。苍天有情,也忍不住掉下了滴滴泪水,一连三天阴雨绵绵。在父亲去世的第四天,要送别父亲了,忽然雨过天晴,阳光灿烂。可是,不幸的事却再次发生了,大病初愈的邻居老奶奶,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惋惜地说我父亲这么好的人却去了,说完她竟也溘然辞世了。
离开父亲12年了,如今的我自信、诚实、善良、坚强。我走出了悲伤的阴影,走过了磨难坎坷,终于满面笑容地站在了父亲遗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