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

　　出淤泥而有染

　　出淤泥而不染。因为这话，莲这种普通习性的植物，获得了一种想象中的高洁。

　　世界上真有既可以接受恩惠，又可以撇得很清的事吗？莲也需要活着。为了生存，尽管水面上的花清高着，它的根却与淤泥难解难分。而物理学的解释更让人失望：一切形态的物质都以分子为最小物理单位，物体边缘的分子常常会游弋到相邻的物质分子群里去。就是说，只要两种东西接触，它们就会相互染。

　　人性也大体如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就是人与人之间习性相染的道理。懂得这个道理的孟母，为了让儿子有个良好的染缸，曾不厌其烦搬了三次家。古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似乎独善其身比较容易。可惜，在一个因因相袭的场里，要穷者保持不染，简直是一件艰巨的事。

　　有位自命不凡的高士，虽混得委琐，原本还算干净。但是偶然得到一次为海外漂女树碑立传的机会，高士就极尽暧昧，把他采写的几个轮番试探一遍。碰得灰头土脸之后，高士委屈地向人解释，我只是想出去。似乎只要有目的，人就可以无耻。这岂止有染，简直里里外外都沤得腥臭。

　　但物质真的强盛到无孔不入、可以劫掠一切了吗？想起一些质地比金属更坚硬的人，我想，抵抗的可能毕竟还在。只是那朵高悬在经典里的花，开在流速极快的水上，须要有胆量洗濯，才能闻到它的清香。

　　郑州市文联副主席 马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