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春风文艺出版社 村人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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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若从虹桥机场走了出来
省城的夜晚对于于亚洲而言,不陌生,也不熟悉,若即若离,有点像庙堂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有点像魏大若与他近几年来的关系。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于亚洲的心头纠缠着,他擢升为延江市检察院副检察长那年,妻子居然在没有与他商量的情况下,申请去了美国一座海边小城市的大学里做了访问学者。妻子经常打电话回来,也与他交谈,可给于亚洲的感觉,妻子来电话主要是与他们的儿子沟通。果不其然,一年之后,儿子说想和妈妈在一起。于亚洲这才明白妻子每天的电话,是一个阴谋。于亚洲绝对不能容忍妻子的阴谋得逞。可于亚洲无法拒绝儿子需要和母亲在一起的愿望。
妻子回延江,没有回家,而是住在延江大酒店的豪华套间里。于亚洲似乎明白了一切。于亚洲微笑着把儿子送到了那个豪华套间里。
然后,于亚洲又升任了延江市政府副市长。
忽然的,于亚洲又发现,不知道是事实的真相不明晰,还是自己的预料和分析全部出了问题。妻子在美国并没有结婚,也没有与于亚洲办理离婚手续。为什么?于亚洲在妻子的来电中,询问过妻子。妻子只是淡然地说:“如果你需要办理离婚手续的话,我马上飞回来。”
妻子与他保持着良好的通话记录。
只是妻子与他之间,再没有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感情。虽说妻子与他通话的第一句就是“亲爱的”,也是“亲爱的”作结束语。那只不过是如同国人见面时所打的招呼:“吃了吗?”甚至如厕出来时,遇到的人也这么打招呼。
于亚洲想和魏大若说说这些事情,想了很长时间,没说。等到于亚洲下定决心找了魏大若想说时,才发觉魏大若已不再是他叙说的对象了。魏大若对于他的那种态度,像于亚洲的妻子。于亚洲这个时候,才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才觉得该反省的是自己。
如果于亚洲没有这样的察觉,或者察觉之后,觉得并非是他需要反省,那么,于亚洲就不会产生日渐沉重的痛苦,孤独的痛苦,被抛弃的痛苦……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
手腕上搭着一件西装的魏大若,从虹桥机场走了出来。马正平远远地用数码相机拍摄着魏大若走出机场的模样。魏大若似乎知道有人要给他在机场外留影,站在机场门口,还像是摆了个姿势,一如戏剧舞台上的亮相。
车到魏大若家楼下,还没停稳,魏大若推开车门,匆忙地朝楼上跑去,还没到了家门口,就大声喊着,“郝麦,郝麦,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郝禾拉开了门,看着气喘吁吁的魏大若:“你可回来了。”眼泪委屈地从郝禾的眼睛里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怎么了?”魏大若神色慌张地跑进屋子,边跑进卧室,边喊着,“郝麦,郝麦。”
卧室里传出来郝麦虚弱的声音。
魏大若一进卧室,惊呆了。
郝麦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床单上垫着一块折叠的毛巾,旁边放着一盒面纸。
“从昨天早上开始,郝麦就上吐下泻,高烧不止。”郝禾跟了进来。
魏大若坐在床边,手搭在妻子的额头上一试。
“昨天中午医院里派来一个医生,打了退烧针,吃了点止泻药,今天又打了一针,连着吃药,现在热度不是那么高了,可还是不时地呕吐和腹泻。”
“医生怎么说?”魏大若看着无力而紧闭着眼睛的妻子,问郝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