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故事万元争霸赛62号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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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孩子们的功课却很轻松,基本上都不布置作业,也很少考试。放学后女孩子都是跳橡皮筋。我们那时跳皮筋的水平很高,通常都能把腿脚伸到孩子臂膀伸直的“大举”的高度,而且,一边跳一边唱着“歌谣”,每天都是一身汗、一身土,孩子们很少有生病的。不像现在,孩子整天在屋内圈着,作业天天做不完,身体和精神都得不到放松,压力实在太大,快乐也减少了很多。
儿时我最喜欢过夏天。虽然那时天气也很热,没有空调冰箱。我们一到傍晚,就卷着凉席到小西门的城墙上去睡觉。城墙上是残垣断壁,但一到夏天,大人们就会清理出许多平整的地方,家家户户不管男女老少都到上面凉快。小时候经常躺在城墙的高处,一边听大人们天南海北地聊天,一边看天上的浩瀚星空。那时的星星特别多、特别大,也特别亮,满天都是密密麻麻,像一首童谣里唱的“数也数不清”。哪儿像现在,总也看不见天上有星星,隐隐约约看见几颗,也看不清楚,空气污染太严重了。城墙上凉风习习,惬意极了。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横七竖八都躺满了人,有的人来晚了,没地方睡了,就又卷着凉席、拿着被子下去到自家房顶平台上去睡。那时,小孩子的另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到城墙上占地盘,有时候去得早了,往席上一躺,背都是热烘烘的,但心情是兴奋的,因为占到了好的位置,还会得到大人的表扬。
作为土生土长的郑州人,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最喜欢、最熟悉的音乐是刘欢等人后来翻唱的如《六十年代生人》里的《映山红》《闪闪的红星》《冰山上的来客》《阿诗玛》和日本电影《人证》里的《草帽歌》等歌曲;而印象最深的是儿时穿一身军绿、背着绣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军绿书包,经常手执红红绿绿的小纸旗儿,跟着大人上街游行。那个时候,因为是“文革”,每个人的政治热情都很高,连带着我这个六七岁懵懵懂懂的孩子也整天处于亢奋、激情的状态,跟着大人还参加了一些印象很深的劳动。比如,到邙山挖渠、植树,跟着下乡插队的哥哥半夜里到附近的公厕(旱厕)偷挖粪便,烙烙馍支援发洪水的灾区……
儿时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从北顺城街街口的下坡追着马车骑坐在车后的木棍上或马车边上,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坐到坡顶。那时候进城送菜的农民伯伯都很和蔼,一般对我们小孩儿的追逐都不在意,有时还故意配合地高高扬起带有红缨的马鞭:“得儿!驾!”一直把我们这些“扒马车”的小孩子带到南顺城街的城墙根儿——“小西门”。 □马建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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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生长在城市,小时候因为老百姓生活水平普遍较低,我印象里我们那时的孩子一般都穿过带补丁的衣服,而最喜欢的零食就是八分钱一包的“香草饼干”。那时候,各种物品供应都很短缺,每家按人口定量发粮票、肉票、布票和副食品等票证,买菜买肉还需排很长的队。
我们家是老郑州,就住在北顺城街清真胡同,那时因是“文革”,我们的胡同就改名叫“团结里”,临着西大街。原来北顺城街紧挨着老城墙,自北向南是一条坡道。进城送菜的四轮马车都从这里经过,前面有三匹马或骡子拉着,后面车两侧都伸出一截木支架。儿时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从北顺城街街口的下坡追着马车骑坐在车后的木棍上或马车边上,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坐到坡顶。那时候进城送菜的农民伯伯都很和蔼,一般对我们小孩儿的追逐都不在意,有时还故意配合地高高扬起带有红缨的马鞭:“得儿!驾!”一直把我们这些“扒马车”的小孩子带到南顺城街的城墙根儿——“小西门”。那里有一个卖菜的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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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我们家北面不远的老杜岭街附近,有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河,河边零零散散地堆砌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上世纪60年代末,家里还没有安装自来水管,洗衣服都是挎着篮子、拿着棒槌到小河边洗。每天傍晚,孩子们都爱跟着洗衣服的妈妈到河边捉青蛙和螃蟹。那是我们一天里最欢乐的时光,小河边到处都洋溢着妇女们的笑声和孩子们的喧闹声。
小时候,家里虽然没有自来水,但西大街口建有一座“水房”里面安装着自来水龙头,还有专人看管。附近的居民都是到水房挑水或提水。我记得小时候是一分钱两挑水,就是四桶水。那时候东西很便宜,五分钱就可以到街口买碗丸子汤加一个烧饼;那是我们比较奢侈的早餐。通常,我们每个孩子的早餐都是花卷馍夹咸菜,上学的时候,一边走一边吃,如果谁吃的是白面馍夹芝麻酱,别的孩子可要羡慕死了。
郑州是古代殷商遗址,有一次一个人在我们经常玩的城墙上挖土时,竟挖出了青铜器,于是有段时间,城墙上到处都成了挖掘古物的人。有的家里大人还怂恿小孩子没事到城墙上挖土玩,反复叮咛:要是挖着了破盆瓦罐、烂铜烂铁的,先别扔,拿回家让大人看看,保不准有好运气能挖出些文物来。
转眼40年过去了,郑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花园美景。连过去的老城墙也建成了商城保护遗址,亭台楼阁,庙宇耸立。如今昔日的土城墙早已不复存在了,但伴着城墙根长大的那些童年趣事,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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