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禾

  言语

  前排就座是需要资格的。我现在有了这种资格，却对于前排心生疑虑。

  那前排的位置，桌子上铺着雪白的台布，面前摆着麦克风，有服务员来来往往地倒茶，有发言权。你在哪儿坐着，你就是那儿的角色，你就代表着来自那个位置的声音，你被定义了，说话就由不得自己随意。

  似乎是一种源远流长的习惯——不是把人当做个性的人，而是以归类合并的方式判断人，就像是陈述某种颜色。这样的意念里，标签无处不在。这个标签，常使言语被解读得歧义重重。

  对我而言，坐在了前排，我也仍然是我自己；我希望我除了是自己之外什么都不是。这样，我才能够正常地说话并倾听。后面寂静无声。但我了解，其实每个人都有话要说。我不能容忍自己像个局外人那样对他们微笑，试图创造一种温暖的假象。我也不相信自己可以代表。

  我想做的是，改变一下会场的形式，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水和麦克风。改进，不是对峙，不是吵架，不是施暴，不是对台上或前排怒吼，更不是端起双臂滔滔不绝地指责，而是用心、动手，把前前后后的这些桌子拼成一个圆形，为每个人提供水和麦克风，不再分什么前排后排。

  这不只是前排就座才能够做的事。每个人都是主体，都是缘由、目的而非衬托；无论坐在哪里，都可能有影响局面的资格和能力。平心静气地说话，说自己想说的话，是为尊严所系。马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