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是当今中国乃至世界最著名的青年钢琴家,郎朗对于“竞争”、“赢”、“第一”、“梦想”、“牺牲”、“坚持”等理念在他成功路上扮演的重要角色作了坦率的陈述,这种对于成功的热切渴望与破釜沉舟的追求,对于望子成龙的家长、渴望成功的年轻人,极具启示性和参照性。
签证官破例给我们发了签证
那个比较好说话的签证官听了我们的陈述,真的破例给我们发了签证。但是拿到签证仅仅是过了第一关。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人头攒动,然而站在我们正前方,排队查验证件办出境手续的,不是别人,正是文和清。他们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但即使他们看到了我,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我是谁。
当他们出示护照时,边检人员显得很兴奋,赞叹说:“外交护照!你们一定是代表中国的。是以什么身份呢?”
他们解释说,他们是出国参加国际比赛的钢琴选手。那个边检人员对他们说:“祖国为你们骄傲。你们一定会载誉而归。请往这边过,也请带上我最美好的祝愿。”
我既不是文,也不是清。我只是一个12岁的矮个子小男孩,我的额头刚到边检柜台的台面。
边检人员问:“你为什么到德国去?”“我也是去参加同一个钢琴比赛。”“那你怎么没和他们一样拿外交护照?”“他们是政府公派的,我是我们家自费的。”
那还是我第一次乘飞机。虽然从小在空军基地长大,我还从没有上过一架飞机,此刻颇有梦想成真的感觉。我看到文和清坐在飞机头几排又大又舒适的座位上,以为在他们旁边隔一条走道的两个空位就是给我和父亲的。我刚一坐下,就有一位乘务员走过来。
她问道:“你是商务舱的吗?”
我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的,我们是经济舱。”父亲一边说,一边领着我往前继续走。
我们在这架庞大的飞机的走道上从头走到尾,一直走到最后一排才找到我们的位子。我们的座位很狭小,而且飞机一起飞,发动机的噪声刺得人耳朵直发疼。一路上有暴风雨和湍流,飞机颠簸得厉害,一会儿陡然下滑,一会儿左右摇晃。我牢牢抓住父亲的手,双眼紧闭,害怕自己性命不保。我想象飞机在正当中一裂为二,头等舱和商务舱的乘客撑着降落伞安全着陆,而经济舱的乘客则被吸进飞机巨大的喷气发动机,活活烧死。
抵达德国后,我的心情并没有马上好转。入境检查的队伍排得很长,我们站在最后面,而文和清则有专门的接待人员欢迎他们。他们被人护送着直接过了入境通道,没人盘查他们。父亲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概是想着他为出国欠下的这笔债。他反复对我说,我能击败文和清,但我知道他对他们的实力一清二楚。我们几乎所有的钱都花在机票上了,没剩下多少用于食宿。入境后的第一晚,我们住在法兰克福郊外的一间学生宿舍里,是赵教授一个学生的亲戚给我们暂时腾出来的。父亲和我睡在地板上,赵教授睡在床上。
我倒时差倒得很辛苦。早上五点钟我就醒了,我穿好衣服,在周围走了一圈,回来后父亲和赵教授还没起床。德国是我神往已久的国家,我等不及要亲眼见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我们身处何地,也不通当地的语言。漆黑的天空渐渐地变成浅灰,然后现出一片湛蓝。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部电影里。蓝色的天空,新鲜的空气,德文标牌,街上开过的奥迪、保时捷、大众汽车,咖啡馆里飘出来的新鲜咖啡和甜甜的果馅卷饼的香味,步行上班的金发妇女——欧洲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调动了我所有的感官,一时让我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