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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你诺贝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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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你诺贝尔了吗?

策划 张秋玲 乐天 郭韬略 薛军 撰文 梁晨

就像谈电影避不开奥斯卡,论文学,绕不开诺贝尔。在这个品牌至上的时代,诺贝尔文学奖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金字招牌、一纸荣誉证书,甚至是一则软性广告。

有人说,注意力就是生产力。但是,也未必。喜欢读书的你,可曾品味和咀嚼诺贝尔的韵味?

听说过“克莱齐奥”吗?人名,地名,还是商标?一家貌似特立独行的画廊,还是法国波尔多地区尊贵而小众的专属私享红酒?

如果在进入10月份之前抛出“克莱齐奥是什么东东”的竞猜,答案想必会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是,当18位瑞典皇家文学院的老头子给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戴上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克莱齐奥颇有点像赵匡胤陈桥驿“黄袍加身”,一朝登顶天下知。

克莱齐奥进入诺贝尔奖的史册,中国作家却再次集体匿迹。不过,作壁上观的似乎不止是中国作家。听起来,诺贝尔文学奖名声显赫如雷贯耳,但是有多少中国读者去品味挂上诺贝尔招牌的那些作品?其中又有多少人领略了个中的风采和神韵呢?

诺贝尔文学奖,似乎很近,却又够远。

媒体热报,坊间热议,从1901年开始的诺贝尔奖是最近的热门话题之一,这其中就包括了诺贝尔文学奖。近年来,诺贝尔文学奖越来越像奥斯卡电影奖,具有十足的娱乐性,事先烘托气氛,列出候选人名单,许多媒体还要七嘴八舌,挨个推敲谁大热谁大冷,像预测彩票号码般认真分析。难怪据说有外国博彩公司连续4年都预测准确,今年更是因为大量彩民下注押中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瑞典皇家文学院甚至“怀疑内部有人泄密”,要翻查出“深喉”。

炒得热闹,自然很容易成为众多“知道主义者”的谈资。加上中国人小时候很容易就耳濡目染的所谓“文学情结”,诺贝尔文学奖在中国的知名度那是相当的高。

当然,不光普通读者关注诺贝尔文学奖,中国作家同样如此。诺贝尔奖走过百年,中国作家至少陪伴她走过了半个世纪,从鲁迅到李敖,从北岛到叶世斌,参选也好,掺和也罢,即使并非主角,有时候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但中国作家的身影和声音并不鲜见。诺贝尔文学奖离我们如此之近,就像一墙之隔的邻居,虽然这位邻居至今未曾谋面。

数数看,鲁迅、沈从文、老舍、李敖、林语堂都与诺贝尔文学奖互送过秋波,却又纷纷擦肩而过。汪剑钊主编的《大师经典》曾公布调查报告,在翻译家、学者、作家等中国文人眼里,诺贝尔文学奖错失了卡夫卡、托尔斯泰、昆德拉、契诃夫等多位文学大师,其中就包括鲁迅、沈从文、老舍等,没有人否认他们的作品影响力。

中国作家说起来诺贝尔文学奖,就像说不小心沾在自己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而实际上“诺贝尔”却是自己胸前那颗怎么也抹不掉的朱砂痣,那种感觉早就超出文学的意义。不然,怎么会有人说:在中国,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价值,已经相当于“10座奥斯卡奖杯,100个男足世界杯冠军,1000块奥运金牌”。这样的数字类比缺乏量化标准,但中国作家在诺贝尔文学奖面前的表现,就像中国男足面对大力神杯,像中国演员面对奥斯卡小金人,变成心中说不得又不得不说的事,三尊奖杯也犹如夜空皎月,似乎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诺贝尔文学奖不光离中国作家远,和中国读者也只是表面上的熟络,却并非真正熟悉。诺贝尔文学奖到现在已经走过逾百年历程,全球超过百位作家获奖,如果说海明威、萧伯纳、泰戈尔、罗素、加缪等先前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家还为中国读者熟悉,那么,勒·克莱齐奥、多丽丝·莱辛、哈罗德·品特、库切……在这一长串近些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家名单中,为中国读者所熟悉的并不多,读过他们作品的国人更是屈指可数。

就在勒·克莱齐奥摘得诺贝尔文学奖前夕,凤凰网的调查显示,对于“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读者究竟还有多大吸引力?诺贝尔文学奖本周诞生,你有何期待”的问题,有超过60%的网友选择的答案是:“西方人的文学游戏,与国人何干?”前两天,著名评论家谢有顺告诉记者,勒·克莱齐奥没有对中国文学形成过影响,而且自己周边从来没有朋友谈起过他。“国内这些年对外国文学作品的翻译速度,远远比不上20世纪七八十年代,很多诺贝尔获奖作家的作品都是揭晓后,出版社才开始翻译引进。”谢有顺认为,翻译“滞后”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诺贝尔获奖作品对中国读者的影响力。

即使那些“提前”引进国内的诺贝尔获奖作品,读者当时也大多并不“感冒”。试想,勒·克莱齐奥、库切、耶利内克在没有打印上“诺贝尔”的标签前,有几个中国读者知道他们是哪棵葱。就拿今年获奖的勒·克莱齐奥来说,他赖以成名的《诉讼笔录》算得上“提前”引进,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出版过,读者反应相当冷淡,据说只卖出不到5000本。眼下,即便勒·克莱齐奥已经拿到了所谓的荣誉证书,但上豆瓣网看看,真正去阅读和讨论勒·克莱齐奥作品的人也少得可怜。

在这些作家获奖前,不只普通读者“有眼不识泰山”,国内为数众多的作家、评论家对他们也不是非常熟悉。勒·克莱齐奥摘取诺贝尔奖后,有记者几十个电话打出去,好不容易才“捞”到两个读过他作品的作家。

在百度上输入“诺贝尔文学奖”,可以找到190万个相关网页。输入“克莱齐奥”,只有2.3万多个相关网页。输入“周杰伦”呢,数字一下变成了4520万。

知道,却不了解。知面,却不知心。这似乎是诺贝尔文学奖在中国现状的投射。安徽名不见经传的诗人叶世斌被所谓“国际诗歌翻译研究中心”推荐为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这件风马牛不相及的笑料居然还真被一些国内媒体吵得沸沸扬扬,简直可以和娱乐圈闹绯闻花边的跳梁小丑类比。就像好莱坞奥斯卡颁奖前,猛然传出芙蓉姐姐主演的电影《S型曲线旋转》成为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的大热门一样滑稽可笑。

中国作家一直无缘诺贝尔文学奖,听起来似乎很残忍,但也不必太过当真。或许,瑞典皇家文学院18位老爷子看待华语文学就像好莱坞看中国电影,只是把它当作自己屋后花园的奇花异果,看个新鲜而已。中国作家面对诺贝尔奖何必总若骨鲠在喉,毕竟奖是人家颁的,人家怎么评判都不为过。只要诗意地栖居于方块字构筑的美妙字句,只要我们的精神世界有唐诗的平仄,有宋词的韵脚,有张爱玲的小资,有鲁迅的慨然,有层出不穷的后来者,即使没有诺贝尔文学奖,中国的文学世界同样精彩。

“文学奖做得再好,不如文学好。”王蒙这句话说得很实在。作家和读者,都没有必要非得随诺贝尔的指挥棒起舞。那么多的文学作品,选择你喜欢的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舞台;每个人,都可以评选自己心目中的诺贝尔。

获得诺贝尔奖一般会被视为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荣誉,不过有人偏偏却“不识抬举”。尽管这样的人极为罕见,但他们对待诺贝尔奖的态度犹如打开了生活的一扇窗户,其价值观和生活态度在“诺贝尔奖情结”广为流行的今天更有一种独特的意义。比如萨特,比如耶利内克。

1964年,当萨特得知自己被诺贝尔奖评委会提名并有可能获得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时,当即致信评委会,表示将拒绝该奖项,因为他需要维护自己的独立人格与自由精神。但评委会还是把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郑重地授予了萨特,理由是:为了他那富于观念、自由精神与对真理之探求的著作,这些著作业已对我们的时代产生了长远的影响。

不过,萨特的拒绝并不是玩虚的。在颁奖消息传出后,他立即起草了一份“作家应该拒绝被转变成机构”的声明:“我很遗憾这是一件颇招非议的事情;奖金被决定授予我,而我却拒绝了。”

萨特的声明告诉人们,他拒绝诺贝尔奖是为了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和自由性。他是一个独立、自由、不必依附任何人的个体,所以拒绝任何来自官方或民间组织的奖励,而且他的拒绝也是公开的,理由是直率的。

无独有偶,2004年10月7日,瑞典文学院宣布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为奥地利女作家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耶利内克也选择了拒绝。她罗列了两条理由:第一,身体健康状况不佳;第二,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获得这一大奖。

有人苦苦求索,也有人名誉当前断然拒绝。诺贝尔的桂冠,站在某些角度而言很实质,但在另外的层面上又很虚无。追求或放弃,只是生活态度罢了。对于作为读者的我们而言,是否选择诺贝尔书籍,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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