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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细说和杨佳四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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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细说和杨佳四次见面
没见过这样放松的杀人疑犯二见杨佳他到底在派出所挨打了没有?三见杨佳他有没有精神病?四见杨佳辩护律师之争庭审激辩为啥不给杨佳重做精神病鉴定
10月20日,上海高院作出终审裁定维持对杨佳死刑原判。新华社发

10月20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终审裁定杨佳死刑。今年7月1日,杨佳闯入上海闸北公安分局,持刀造成6名民警死亡,2名民警轻伤,1名民警和1名保安人员轻微伤。杨佳被当场抓捕。他承认自己杀人,但却要求上诉。刑案律师翟建四见杨佳,发现个中疑点重重:警察到底打人没有?杨佳是否有精神病?

一见杨佳

没见过这样放松的杀人疑犯

一审宣判死刑后,杨佳提出上诉,上海市律师协会9月22日指定翟建为新的辩护律师。因案情复杂,翟建本来不愿为杨佳辩护。9月23日,翟建在上海市看守所见到了杨佳,同去的还有北京市大成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律师吉剑青。

在上海看守所,杨佳很快被带出来了。他好像被关在三楼,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戴着手铐、脚镣。脚镣的长度不是太长,他不是走下来的,就那么一个一个台阶,蹦蹦跳跳地下来的,脚镣“哗啦啦”地响,看得出身手非常敏捷。

这个下楼的动作给翟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从案发当天的录像里看到,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在闸北公安分局的底楼值班室,从进门连捅4个警察,到出门,只用了7秒钟。

这是翟建第一次看到杨佳。这以后,他共4次会见杨佳,每次下楼的时候,杨佳都是一蹦一跳地下来,翟建提醒他慢点,他说没事;每次都是穿一件短裤和无袖T恤,露着腿、膀子,显得身体非常结实。翟建有时问他冷不冷啊?他说他不冷,习惯这样的。

那天,杨佳精神上非常放松,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完全不像一个一审被判死刑者的精神状态。从业24年,办案千余宗的翟建,可谓阅人无数,但从来没见过这样放松的杀人者。

杨佳很爽快地签了委托书,交给翟建和吉剑青。这次“面试”仅半个小时。

二见杨佳

他到底在派出所挨打了没有?

9月25日上午,翟建和吉剑青再次去见杨佳,进一步了解该案的经过。按照杨佳的说法,2007年10月5日,他在芷江西路因骑无牌自行车受到巡警盘查,一直到警车赶到,他和警察没有任何肢体上的冲突。

他曾经说过,当时在马路上,一个警察骂他:你是从你妈裤裆里出来的。后来开庭审理时,当庭播放了他跟警察僵持的34分钟的录音,翟建听得出:当时杨佳说了句“他妈的”。警察就回了一句:你也是从你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你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据杨佳向翟建讲,到了派出所以后,有一个警察“喷着唾沫跟他讲话”。杨佳认为他是故意的,然后他遭派出所多名警察殴打。“上来几个警察,就把我抬手抬脚架到里边一间房间,拳打脚踢,打了两三分钟。”后来二审法庭有录像显示,杨被数名警察强行拉扯到另一个房间。

杨佳就开始投诉。当天晚上,上海闸北公安分局的督察来了,杨佳就向警察要一张证明,证明他们打过他,督察讲“不可能”。杨佳说不给解决,就继续投诉。吴姓督察说:你这么点事情搞那么大,你投诉就是了,最后不是你顶死我,就是我顶死你!翟建说,当时没有录音,吴对此是否认的。凌晨一两点,杨佳离开了派出所。他跟吴姓督察的接触仅限于此,吴没有打过他。

在看守所,翟建问了敏感的话题:你的生殖器有没有问题?他回答说:“没有,绝对没有。”还反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在这次谈话中,翟建觉得杨佳精神有些异常:在派出所挨打,伤得并不重,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来上海旅游,突然想起来了,就搞出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三见杨佳

他有没有精神病?

在9月25日的会见中,杨佳提供了他阿姨王静荣的电话。这是他唯一愿意联系的亲人。

国庆长假期间,翟建仔细地研究该案一审的所有材料,认为杨佳的行为几乎完全符合有关“偏执性人格障碍”等数种人格障碍的表现。

10月6日,长假一结束,翟建正式向上海高院递交了对杨佳重新进行精神鉴定的申请。当天下午,翟建和吉剑青去见杨佳,向他说明了要从精神病的角度辩护。翟建担心,杨佳是很倔的,如果不事先沟通,就在法庭上讲他有精神病,他会认为是对他的侮辱,会当庭顶起来。

果然,杨佳不接受自己有精神病。翟建就做他的工作:有时,人的病是自己发现不了的,有些病不是说精神分裂症,就是痴呆傻子一样,其实有时只有某些方面是病态的,而在其他方面正常。

经过做工作,杨佳表示理解,保证在法庭上不呛起来,但他要发表自己的意见,“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四见杨佳

辩护律师之争

10月9日,翟建接到了上海高院的通知,10月13日开庭。他知道法院不准备再做司法鉴定了。10月12日上午,翟建和吉剑青律师在开庭前,最后一次会见杨佳。为杨佳做了笔录,部分内容如下:

杨佳:我爸给我请律师,我是知道的,拒绝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律师:你爸对你不错,一直供你读书到毕业。

杨佳:是的,在我中专毕业之前,他是给钱的,在毕业以后,半年内也是给钱的,后来就不给了。

律师:没再给过你钱吗?

杨佳:起码我没有拿到过。我妈住院的时候,他给过我妈钱。给多少不清楚。

律师:为什么不要他请的律师呢?

杨佳:我以为他知道。我想他应该知道。

这份笔录,最后经过了杨佳的签字,修改过的地方都按上了红手印。当天下午,翟建把笔录拿给杨佳的爸爸看了,杨福生看后说:“我也没有话说了,我也确实看到了。”

庭审激辩

为啥不给杨佳重做精神病鉴定

10月13日法庭上,翟建提出为杨佳重做精神鉴定,被法庭驳回。杨佳却对此表现轻松,他说:我没有精神病,有病的是派出所的民警。

翟建发问:杨佳在马路上骑车,遇到巡警正常盘查便产生如此强烈的对立情绪而不予配合,当属认知的异常偏离吧?

杨佳对其父亲的令人难以理解的态度,当属情感的异常偏离吧?

杨所有的袭警行为,当属控制冲动及对满足个人需要的异常偏离吧?

杨佳本人及其母亲都称杨佳没有贴心的朋友,杨佳本人也认为从来没有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当属人际关系的异常偏离吧?

最后,翟建在结论中总结发言:杨佳有没有病,这是一个需要求证的案件基本事实,而假如有病是不是依然具备完全或部分刑事责任能力,则应当由鉴定机关作出相关的结论,而最终是否追究杨佳的刑事责任及追究怎样的刑事责任,则由人民法院依据事实和法律来加以裁判。起码这样的过程,才能体现出一个具备了公正程序的过程,而辩护人及所有关注杨佳案件的公民,期盼的就是这样一个公正程序的过程。

翟建说:“个人感觉除非重新鉴定,否则推翻原判的可能几乎为零。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有些遗憾,又有些期待。” 据《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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