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昆

1

傍晚，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杨梅家门口，小马和他的同事牛发财下了车，牛发财鼻青脸肿，胳膊上还依稀有几条抓痕，小马对牛发财说：“牛哥，你真的就这么离家出走呀？还是给嫂子打个电话吧，夫妻俩哪有隔夜仇呀，差不多就得啦！”

“哼，不行！” 牛发财气呼呼地说，“不把她急死也得把她吓死，我非让她哭着喊着求我回家，否则打死我也甭想让我回家！”

小马打开门把牛发财让进了屋里，这时他看到杨梅、毛毛丫和艾琳都在家里，就赶紧给她们介绍：“这是我的同事……”

“啧啧啧，小马你艳福不浅呀，都掉进美女堆里啦。” 牛发财不等小马介绍完就两眼冒光地上前握住艾琳的手说道，“美女，你可以叫我小牛，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牛，困了累了喝红牛的牛，嘿嘿。”

“还小牛呢？一看就奔四张了，见了美女就老牛扮嫩草，什么人呐这是？”毛毛丫悄悄地对身旁的杨梅说。

“牛哥，先把你的哈喇子擦擦吧，你看我这儿地方也挺小的，你将就着住几个晚上吧。” 小马把牛发财领到自己的卧室里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呀？”

“你也太不够哥们啦，我刚来就想撵我走，我打算住到明年再回去。” 牛发财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沓内裤放在床头，“这些足够我用一年啦！”

“啊，不会吧？” 小马一听急了，“牛哥，看你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原来这么怕嫂子呀？”

“什么？你说我怕老婆？我在家里的地位就跟那个福娃晶晶似的……”牛发财见小马一脸地不解，连忙解释，“噢，我说的是国宝熊猫，我老婆在家里那叫一个听话，我让她打蚊子她不敢拍苍蝇，她要是胆敢不听话，我就一板儿砖拍上去……”

“哟，嫂子，你咋来啦？”小马突然指着牛发财的身后问。

这时，牛发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头钻进了书桌下面，嘴里还喊着：“老婆饶命呀，我再也不敢吹牛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两岸猿声啼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喊了半天，他感觉到屋里没什么动静，就把头伸出来一看，只见小马一个人正站在那儿乐呢，他擦擦脑门上的汗爬出桌外生气地说：“小马，你就逗你哥哥玩儿吧！”

2

吃晚饭的时候，牛发财问杨梅：“你们这儿有酒吗？我一顿饭不喝酒就吃啥啥不香，俗话说的好：吃饭没有酒，活不到九十九……”看到毛毛丫瞪了他一眼，牛发财连忙改口：“一顿没有酒，也能活到七十九。”

这时牛发财看到小马端过来一盘烧鸡，就撕下一条鸡大腿放进艾琳的碗里：“美女，你先吃！”然后他把油乎乎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蹭了蹭，又撕下另一条鸡大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到大家都不动筷子就说：“都吃呀，大家不要客气，在这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想吃啥就吃啥！”

“我最近在减肥，不吃油大的东西！” 艾琳看着油汪汪的鸡大腿皱眉道。

“你不吃我吃，这么好的东西不要浪费。”牛发财伸手从艾琳的碗里抓过鸡腿就啃，这时他看见大家都站起身来走了，连忙喊道：“哎哎，你们怎么不吃就走啦？”

“我们饱啦。”众人一起没好气地回答。

“真奇怪，还没有吃，肚子都饱了？”牛发财嘟哝完了又把那条鸡腿塞进了嘴里。

客厅里大家都在看电视，牛发财拿起遥控器选起台来，翻了半天终于在少儿频道找到一个动画片《猫和老鼠》，看到笨猫被机灵的老鼠欺负得够戗，牛发财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这时大家都板着脸看他，牛发财就问：“你们怎么都不笑呀？还有比《猫和老鼠》更好笑的吗？”

“有！”毛毛丫拿出一份《郑州晚报》递给他，“周三版的‘麻辣时光情景故事’就是极其以及非常典型的例子，看完这一期，还想再看下一期，如果错过了一期就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乃至最后得上相思症、厌食症暴病而死。”

“真的假的？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牛发财接过报纸看了一眼，“又是宋小昆写的？净是瞎编乱造，切，写得还不如我呢！”

半夜里杨梅忽然听到外面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她以为是打雷要下雨了，想到客厅里的窗户还没关，就起身来到客厅里，却看见小马正一脸倦容地坐在那儿发呆呢，杨梅问：“小马，半夜三更地不睡觉坐在这儿吓谁呢？”

“梅姐，我想……” 小马说着上前拉住了杨梅的手。

“小马，姐比你大好几岁呢，说归说，不要动手动脚的。”杨梅躲闪着。

“不是，梅姐，我想跳楼呀！” 小马有些神经质地说，“牛发财的呼噜打得跟炸雷一样，脚臭得能熏死头驴，他还一个人占了我大半个床位，我快受不了了！”

3

三天后的一天，杨梅家的门铃响了，小马隔着猫眼一看，连忙对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牛发财说：“牛哥，我嫂子来找你啦！” 牛发财冲小马摆摆手：“我不见她，你替我挡着啊。”说罢他一溜烟钻进了小马的房间里。

小马开了门，牛妻进来问：“老牛在哪儿呢？”小马回答：“牛哥没来过！”

牛妻生气地说：“小马，你们俩合着伙骗我吧，他肯定在这儿，全天下除了小孩子和他，谁会没事看《猫和老鼠》呀？牛发财你给我出来！”

牛发财悻悻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牛妻对牛发财说：“老牛，你跟我回家吧，这几天你没在家，一到晚上我就吓得睡不着觉。”

“哈哈哈……”牛发财仰天大笑，“苍天呀大地呀，天使大姐开眼啦，老婆呀老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报应呀！”

“啥？你说谁报应？你个死鬼！”牛妻上前揪住了牛发财的耳朵。

“哟嗬，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机器猫，你今天打死我也不回。”牛发财对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小马说，“小马，看见没？对于家庭暴力，男人要学会……忍耐再忍耐。”

“老公，跟我回家吧，老公……” 牛妻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抓住牛发财的胳膊撒起娇来。

“牛哥，你还是跟嫂子回家吧！”小马听见牛妻的发嗲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中中中，老婆，我跟你回家，这几天我终于明白没家的男人像棵草，有家的男人像块宝。”牛发财语重心长地劝着小马，“你也该找个人管管啦，其实老婆就像咱们男人常喝的二锅头一样，一天不喝还真想得慌，嗳，你们家有没有搓衣板？”

“你要搓衣板干吗呀？”小马奇怪地问。

“哎呀，你没结婚你不懂，男人犯错误是要跪搓衣板的，我得先找块儿带回去，省得回家你嫂子让我跪的时候，我再去东寻西找的，那多麻烦呀！”牛发财一本正经地对小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