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嘴打电话说李法官找他打麻将

午夜3点，任红军发来一条短信：能不能借我10万元？一个月以后还你。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拿起来看了一眼，翻身又睡了过去。

醒来天已大亮，邱大嘴打电话说中院的李法官找他打麻将，问我去不去。邱大嘴是我同事，长得奇丑无比，一张嘴占了脸的大半。他最近接了个大案子，一天到晚陪着法官在外面厮混。我说去了也是送钱，这样的麻将，你以为很好玩吗？邱大嘴说，唉，有什么办法？我那个案子就在他手上，来吧来吧，输多少都算我的。

我开车出门，忽然记起任红军那条短信，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心里暗暗纳闷。

任红军是我们班最早发财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辞去公职，一个人跑到南方，弄了几船货回来，一下就成了千万富翁，接着又染指了一下房地产，在首阳山下盖了一栋别墅，买了一辆奔驰，天天以吃喝嫖赌为业。这些年经济发展很快，亿万富翁如同臭肉上的苍蝇，手一挥飞起一片，任红军年老色衰，名气不响了，腰杆也不壮了，泯然众人矣。

我打电话过去，说任大款，你烧糊涂了吧？你几千万的身家，怎么还找我借钱？任红军叹了一声，这几年狂嫖滥赌，股票也赔，期货也赔，钱全都造光了。还有杨红艳那个臭婊子，只睡了三晚，一下要去了200万，现在可真是山穷水尽了。我跟他哭穷，说我就是个小律师，生活艰难哪。再加上刚买了房，手头也不宽裕。任红军嘿嘿地笑，说行了老魏，知道你没钱，跟你开玩笑的。说完无声无息地把电话挂了。

赶到望海楼快一点了，邱大嘴正和李法官一起密谈，旁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子，姓刘，什么汽车公司的老板。看见我进来，邱大嘴连声抱怨说，他妈的老魏，你也太拿自己当角儿了吧？还搞个迟迟登场？我说堵车啊，刚才经过蟾宫南路，一辆吉利把一辆宝马撞得稀烂，半天都过不来。我当律师多年，养成一个随口说瞎话的坏习惯，撒谎跟喘气一样方便。

4个人吃了4600元，还是折后价，看来邱大嘴这案子标的不小。吃完饭到楼下的山河会馆，香茶沏上，台面摆开，李法官点上一支中华，一副大人物的派头，说大家都是朋友，娱乐为主，就一二百吧，别打太大了。我暗暗叫一声苦，赌这么大，几小时就是两三万的进出。我身上只有9000多元，肯定不够输的，现场借钱又太丢面子，就溜到厕所给肖丽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再给我送两万来。

手气太差了，打了三圈，只和了一把，转眼6000多元就没了。麻将这东西，越心虚越输钱，越怕放炮越是放炮。这么下去，半小时之内就得找邱大嘴融资。这时一个妖艳女郎翩翩走进来，长发垂肩，身材高挑，肌肤白嫩至极，令人一睹惊艳。刘老板赶紧介绍，说这是李法官，这是魏律师，这是佳佳，我们的公关经理。我和邱大嘴都是明白人，对视一眼，知道晚上的节目不用费心了。佳佳嗲声嗲气地问：“李哥，你不会嫌我脏吧？”我说不会不会，李哥自己也脏。4个男人哈哈大笑。

佳佳脸一红，抬头看看我，突然尖叫起来：“呀，魏律师，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我说那当然，我们上流社会，轻易不出来见人，今天落难了，才跟他们这些小混混搞在一起。我们所跟电视台合作了一档《公民问法》节目，我经常过去解答观众提问，也算在公众媒体露过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