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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马拉多纳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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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马拉多纳指导

10点多了,苏格兰的风有些凉,但吹在脸上很惬意,汉普顿公园的观众还是那么热情,这和29年前一样,那时候我就是在这里打进了我第一个国际A级赛进球的。真的很巧,我当主教练后的第一场比赛又是在这里。1∶0,小伙子们干的不错,虽然后来打得不是很漂亮,但是我们赢了,毕竟“第一次”对于每个人来讲都是很重要的。我终于成为了国家队的主教练,他们都把这叫做华丽转身,用了14年才完成这次转身,时间确实有点长,但毕竟如愿以偿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喊我马拉多纳指导了。晚报首席记者 郭韬略

上帝之手,是我对英国人的报复

伯利过来了,我应该跟他握手。是的,这是必须的礼仪,不管比赛时多么地剑拔弩张。他身后的那个大个子似乎对我不太满意,眼神儿里充满了不友好。哦,想起来了,他就是布彻。前天有人问我还记得布彻不了,我反问他:“谁是布彻?”

呵呵,我怎么会不知道谁是布彻呢?1986年对英格兰比赛中,我过了他们6个后卫,然后把球送入了网窝,他就是其中的一个。在把球送进球门之后,我清楚地记得他们6个脸上是一样的表情:无奈。

我知道他其实更在意的是第一个进球,没错,那就是“上帝之手”。我才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得了便宜还装作无辜状,我在赛后就承认了“一半儿是上帝之手,一半儿是迭戈的脑袋”。我真的不明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还不依不饶。

后悔?才不!没有比我们阿根廷人更深切地感到马岛战争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动荡。国民经济全依赖出口的阿根廷在那一年的商品出口比例居然暴跌到了国民生产总值的10%。在世界杯之前,阿根廷被整个世界彻底鄙视和遗忘了。

在足球场上,我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方式比这个进球能够更痛快地戏弄英国人。1986年的世界杯,是我们输不起的一场战争,那种雪中送炭的快感拯救了一个民族的自信心。回国之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五月广场上的狂欢持续了一周,在那种环境下,我有一种当总统的感觉,我很享受那种感觉。

那个球就是上帝伸出的援手,他帮助我对英国人进行了最彻底的报复。所以,布彻说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不会跟我握手。不原谅就不原谅吧,不握手就不握手吧,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去找你。

染上毒品,体内的魔鬼战胜了上帝

看台上有个小伙子做出了个抽烟的姿势,哦,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我曾经吸毒。我知道,对于我,吸毒是个永远绕不开的话题。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戒了,我现在已经完全过上了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过去的那段经历对我而言也不再是一块伤疤,这样的讽刺,对我还真是个警醒。

我是1982年在西班牙的时候染上毒瘾的,那时候我才22岁。第一次吸这玩意儿,我感觉到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从那以后就离不开了。

我在家吸毒、在球队更衣室吸毒、在酒吧吸毒、在朋友家中吸毒,但我最喜欢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那家叫做“鳄鱼”的脱衣舞酒吧去吸毒,那里有全阿根廷最漂亮的脱衣舞娘,最漂亮的翘臀。我在那里有VIP包厢,每次一边看脱衣舞,一边看博卡青年队的比赛直播,然后吸毒。那种感觉真的是HIGH。

吸毒掏空了我的腰包,让我成了一个穷鬼,1986年世界杯以前,我甚至要向队友借钱吃饭。还有,吸毒毁掉的是我的身体。1998年10月的一个傍晚,我吸毒过量陷入昏迷,我当时已没有知觉,是达尔玛(马哥的大女儿)把我拼命摇醒,她当时对我说:“爸爸,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不能失去你。”我看到了她的眼泪,我当时无力去亲吻她,但是我醒过来了……2000年1月,我在乌拉圭度假时又一次吸毒过量,险些猝死。

必须感谢克劳迪亚和我的女儿们,她和我结婚的时候,我正是毒瘾烧身的时候,但是她并没有离开我。如果没有她和女儿,毒品早就要了我的命。那个时候,我身体内的魔鬼战胜了上帝,它让我疯狂,无法自拔。但是家庭的爱,让我重新回来,现在,我的心脏依旧严重心律不齐,血压长期偏高,神经性胃炎也时常让我不能正常吃饭,但我毕竟彻底离开了毒品。这让我更有信心当好主教练。因为当队员时你可以一个人偷偷吸,但当你成为一个主教练时,你不能想象,队员们在背后指指点点:“看,我们的主教练是个瘾君子。”

上帝召唤,蓝白军团需要我当主教练

我想成为我们的主教练,做梦都想。我知道我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我曾经短期执教过博卡青年队,但很不幸,没有成功。

当我终于摆脱了毒品的阴影后,有一天,我躺在床上对自己说:“迭戈,你应该去做一些事情了。”那时候,我就萌发了成为国家队主教练的愿望。2006年世界杯,我应邀为西班牙一家广播公司担任电视评论员,那个时候,克林斯曼,还有巴斯滕,他们正各自带着自己的国家队备战世界杯,那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让人嫉妒啊。

这种嫉妒像疾病一样折磨着我,终于,我忍不住在公开场合说出了我的心愿:“我梦想担任阿根廷队教练。这是我朝思暮想的事情,我也将努力争取成为阿根廷队教练。尽管担任阿根廷国家队主教练如履薄冰,但是毕竟这非常伟大。”

那个时候,这毕竟还只是一个想法。但是,今年的世界杯预选赛上,我们0∶1输给了智利,巴西莱辞职。这给了我机会,我对自己说:“迭戈,是时候下定决心了,这是你出手的时候了。”我想,这也许是来自上帝的召唤:蓝白军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确认我将成为主教练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双手触摸到了天空。有人问我,会不会担心球王的王冠落地?我不担心,事实上,如果我重复以前的生活,才会王冠落地。

我想我是秉承上帝的旨意走到这个位置上的,我当然不能只当个甩手掌柜。现在我的第一场比赛赢了,感谢上帝,但这只是个开始,我会带队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的。

不好意思,我的第一次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失望了

那个大胡子的摄像师又把镜头对准了我,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我知道,他其实整场比赛一直都盯着我,他是想让一个怒眼圆睁暴跳如雷的马拉多纳展现在全世界面前,他或许还在为我怎么没有拿着一支鸟枪出现在教练席上而遗憾呢。

呵呵,你们都错了。原来的那是一个年轻的迭戈,不谙世事的迭戈,受困于毒品的迭戈,但现在的这个,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迭戈,是一个经历了很多迷茫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生活方向的迭戈,是一个有着国家队主教练头衔的迭戈。他现在的任务是率领蓝白军团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而不是自己出风头。

比赛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去看看吉娅尼娜了,比赛前,她不小心动了胎气,这让我很担心。女儿是我的生命,她任何的不好都会让我不安。所以赛前我让阿奎罗先去了西班牙,毕竟这是一场热身赛。

现在一切都好了,1∶0,我去的时候还能对吉娅尼娜说:“看,我给你带了一份重要的礼物。”还有阿奎罗,我会告诉他:“臭小子,你得学会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不只是对你的女人,还有我们的球队,我们的人民。”

马指导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了

在汉普顿公园球场——1979年攻入自己的国家队处子球的地方—— 马拉多纳第一次以阿根廷国家队主教练的身份打开了手中的潘多拉魔盒。

1∶0胜苏格兰,开门红。帅椅上的老马没有叫嚣,没有咆哮,沉着、简约,恰如蹲着的思想者。

有些小小的诡异。最近几年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马拉多纳是何等的立体和多元:老马成了110公斤的大胖子,老马又强制戒毒了还要打镇静剂,老马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就是这个周旋在欲望和诱惑之间、徘徊于天使和魔鬼之间的马拉多纳,昨晨颇有些出人意料地来了个雅致而婉约的转身,捎带着“雷”了球迷一把。

一个为阿根廷队哭泣过、伤心过、咆哮过、振奋过的48岁“老男人 ”,在快要知天命的年龄,拿起沉甸甸的教鞭,俨然重装了操作系统,铅华洗尽,只剩了沉稳。

不疯狂,不激情,不磅礴, 一个天生的拳手突然收起了拳头。老马的“转身”有些陌生,但也令人生畏。这个在苏格兰土地上打进国家队处子球又在同一片土地上进行了国家队主帅首秀的天才,有着怎样一颗“勇敢的心”?最崇拜格瓦拉和卡斯特罗的老马,他的目标路人皆知。

现在去讨论马拉多纳是否有执教才能,是否能带好阿根廷队,似乎为时尚早,不妨让我们一起等着,看老马性格中专为大场面而生的基因如何衍生。

斯托伊奇科夫说过,没有马拉多纳,足球就是婊子养的。这话可能有些过,但也有点意思。

晚报记者 牛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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