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来自穷困乡村的小男孩，经过自己的勤奋努力，终于当上了颇有名气的律师，并且在当地的电视节目频频上镜，是著名法律栏目的主讲嘉宾，成为该城市的公众人物……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事业蒸蒸日上、金钱名利俱全的律师，最后却走上了厌世悲观以致杀人灭尸的犯罪之路……

我把陈杰的情况全都摸了个遍

人生如水，脸越洗越白，心越淘越黑。37年红尘颠倒，我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贺运发诉杨红艳案开庭了，老贺十分激动，几番出班慷慨陈词，说杨红艳轻浮淫荡，卑鄙无耻。这案子是公开审理，来了不少记者，全在后面捂着嘴笑。杨红艳没到场，找了一个年轻律师。辩论到关键处，我说要当庭提交证物，对老贺使个眼色，他哗地抖开床单，庄严宣告：“这就是杨红艳留下的证据！我申请法庭做那个……NBA的鉴定！”审判长十分纳闷：“什么NBA？一群打篮球的，能做什么鉴定？”我赶紧声明：“对不起，我当事人的意思是DNA。”满堂哗然。这案子就是胡闹，胜诉败诉无所谓，重要的是事后的新闻发布会，我让周卫东准备了20个红包，有400的，有300的，按人下菜碟。老贺掏钱时肉疼不已，说我都给你办案费了，这钱该你出吧？我暗骂这天杀的兔子“心眼比钱眼小”。

上次曾晓明找我是为了洗钱，这厮弄了100多万，准备从任红军公司转一圈。那天是真正的钓鱼，我们一人一钓竿，方圆十里无花无树，美国中情局都没法窃听。我告诉他：“你省省吧，你还不了解任红军这惯犯？一骗到钱他就飞了。”把他的事简单说了说，曾晓明挠挠头，丢来一支烟，让我给他出主意，我略为思考了下，说现在股市这么旺，你弄个身份证，开个账户，买点能源股、银行股，一来不会亏，二来不好查，不挺好吗？他笑起来，说行啊，交给你办了。我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兄弟也不行，万一有个涨了跌了的，怎么跟你交代？这事推得极巧，他也无话可说，钓了两条鲫鱼后，曾太公开始寻思钓女人，哀叹冯佳有主以后，吩咐我准备新货。我丢了烟，随手拨通了赵娜娜的电话。

上个月到蓝海小区看了看冯佳。简单聊了两句她就赶我走，说要洗澡。我笑笑：“你洗澡还怕看？”“你”字说得重了点，她勃然大怒，说你不是不吃回锅肉吗？想看我洗澡？行，一万块！我饮恨而去，心想撞进黑店了。

晚上要做节目，我穿上一万三的西装，打上一千一的领带，站在镜前上下打量自己。肖丽怯怯地笑，说这衣服不配你，还是那套咖啡色的好看。我说这可是我最贵的衣服，除了你手上的戒指，咱们家没有比它更贵的了。我一直说那颗假钻石售价22688元，这是我说谎的诀窍之一：坚定。数字具体到个位，细节详细到表情，对方绝没有怀疑的道理。诀窍之二是反复提及，近来我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上：“老说我小气，两万多的戒指也给你买了，还想我怎么样？”她频频点头，深信不疑。

昨天晚上跟肖丽一番长谈，把陈杰的情况全都摸了个遍。是时候找退路了，就算最后不得已要给他40万，我也得知道他躲在哪。肖丽特别告诉我一个细节：陈杰极其怕蛇，不敢碰，不敢吃，看一眼都魂飞魄散。我知道江北有个蛇餐馆，位置偏僻，老板养了很多毒蛇，跟我也算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出钱雇几个人，弄个笼子，放上几百条毒蛇，再把这小王八蛋丢进去，吓不死也得咬死，咬不死也得毒死。

这就是我的哲学：绝不仁慈，永不饶恕。人敬我一丈，我还他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