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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5版:独家连载 上一版3  4下一版
远征
至死不渝
原谅我红尘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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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红尘颠倒

我高中时父亲在镇上开了个裁缝铺

我小时候,蔬菜和粮食都没有毒,架上的黄瓜、地里的萝卜,擦擦泥就能吃,爽脆清甜。那时我父亲是村里的民办教师,一个人带3个年级,回家后喝杯酒,叹两声,关上门就拿我妈出气。那时候我基本都站在窗外,里面响一声我就哆嗦一下。

我父亲一生积极,领袖说上山下乡,他就上山下乡;领袖说扎根农村,他就娶了我妈。别人都回城,他不回, 1974年是他最后的机会,革委会给了一张表,他偷偷填了,回家收拾了一点东西,摸摸我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就跑了。我外公把全家召齐,连夜赶了30里山路,在县城汽车站堵住了他,派两个舅舅上去打了一顿,然后押回公社。那是我对这世界最早的记忆:我的父亲五花大绑,一头是血,我伸手拉他,他两眼血红,一脚把我踢倒:“小畜生,滚!”

那年我5岁,还是个孩子。我父亲26岁,放在今天,也还是个孩子。每个好孩子都有人疼,唯独我们父子没有。

我高中时他在镇上开了个裁缝铺,几乎从不回家,天天戴个老花镜踩缝纫机,嘴里长吁短叹。才40岁左右的人,头发白了一半。1986年除夕之夜,他喝了整整一斤散装白酒,又要打我妈,那时我已经挺高了,冲过去把他踢倒。这时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我的父亲瘫坐在泥水里,头发花白,满脸流泪,对我妈说:“我这辈子,就是让你毁了,就是让你毁了!”

他死时我不在。回家后到他坟前坐了几个小时,一直没哭,感觉就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听说我妈倒是哭得厉害,死死抱着他,几个人都拉不开。她不识字,不会说什么动人的言词,从头到尾都是一句话:“你啊你啊,你吃了多少苦啊,吃了多少苦啊……”

那盆菊花无处可放,只有拿回家。肖丽高兴极了,也顾不上脚疼,瘸着腿修枝浇水,还给我倒茶按摩,样子殷勤无比。她现在找了份工作,刚上班,特别巴结,烫伤了也不肯请假。这个月我只给过她3000元,还是流产后去医院看病的钱。各种开销很大,估计她手里没剩多少。以前我会在抽屉里放几万元现金,任她随便取用,现在这钱也收了。这人真能忍,一直不跟我开口,天天吃速冻饺子、方便面。

周末要赴胡操性的家宴,到银行提了20万元现金,家里睡着个汉奸,琢磨半天,还是锁在办公室里。刚收拾好,顾菲怒冲冲地走了进来:“你告诉那个王八蛋,那个王八蛋又来……欺负我!”这话没头没脑的,我打趣她:“这么多王八蛋?都是谁啊?”她的脸红了红,说:“你告诉潘志明,他们院……就是陆中原那个王八蛋!又跟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笑起来:“那还告诉他干什么?你们婚都离了,告诉他又能怎么样?”顾菲低下头,眼里泪光泫然:“他自己说的,一辈子都会保护我!”

陆中原现在是大红人,圈里都叫他“陆老板”,据说马上要调到中院当主管业务的副院长。

我带老潘去了首阳寺,路上把顾菲的话讲了,顺便劝他:“婚都离了,别操那个心了,再说她对你也不怎么样。”他什么也没说,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我叹了口气,从后门拐进首阳寺,车还没停好,海亮晃着秃头踱来,说来得正好,万城商厦今天开业,请我去开光,就坐你的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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