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万象

混口饭吃

□老西河

单位给每人分了一蛇皮袋鱼，50多斤,职工们都用电瓶车或出租车带回家了，领导们的则由我和司机小王负责送上门。

最后送的是“一把手”薛总家的，我随口问小王：“你认识薛总的家吧？”“当然认识，”小王说，“这个缺德鬼的家我不知跑过多少趟了。”小王的语气和声调都是怪怪的，我被他逗笑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别瞎说，薛总怎么缺德了？”我本没指望能从小王嘴巴里掏出什么话来，但可能是小王太憋屈了，他肚子里的话像决堤的水哗哗地往外冒：“老子每次报销，他总是把发票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每次总要找出一点碴儿，总像审犯人似的……”

我和小王吭哧吭哧地把鱼抬到楼上，交给了薛总夫人。下了楼，刚进驾驶室，就听见小王又开骂了：“什么狗屁老总，他的手金贵，我们老百姓的力气就不值钱……”骂了一会儿，只见他掏出手机：“喂，薛总啊，那么多鱼不好杀，等一会儿我让我家小杨来帮你们搞，天太冷，你们一定不要下冷水啊！”

我扑哧一下笑了：“你小子一会儿骂他，一会儿又哄他，到底搞什么鬼名堂？”小王头一扬：“有什么法子，你以为我真想哄他？老子还不是要在他手下混口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