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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29版: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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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的雄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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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的雄性之美

□胡弦

孔子无疑是姜的忠实拥趸,他在《论语·乡党》中说:“不撒姜食。”两千多年前,要做到每食必有姜,不容易,要知道那时候他的老家山东还不种姜,现在有名的莱芜姜才不过百年历史。不过,孔子周游列国,吃姜,自然比一般人便利了许多。我怀疑孔子是个大大的美食家,因为他还曾说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吃如此严谨,已不亚于对待学术研究了。只不过那时还不时兴大张旗鼓地提倡美食,他在这方面的才能也就被儒学之名掩去了。

孔子会怎样吃姜呢?以他 “割不正不食”的习惯,是否也要把姜切得方方正正呢?我有时猜想,现在的厨师在烧菜时,抡起刀板,把一大块生姜啪一声拍个筋断骨折,往锅里一丢,当菜端上来时,孔子会不会不忍下箸呢?

但孔子吃姜,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国人吃姜的历史不短,几千年了;二是姜的地位很高,毕竟能把大名写进《论语》的蔬菜,没几个。

姜属姜科,多年生草本,须根不发达,根茎肥大呈不规则状态。我们通常能见到的,也就是这不规则的根茎。我老家有人种过姜,姜棵的高矮,与小麦仿佛,叶披针形,一般不开花。不开花并非不能开,据说姜花还是挺漂亮的,在咱们这里不开,纯属气候所致,姜原产印尼一带,人家原是热带岛国居民,来到中国,类似于当年的知识青年下乡,受的委屈大了,推究起来,咱们心里难免还是会偶有愧疚的。不过,这且撇开了不提,毕竟味蕾需要,姜,还是要照吃不误的。

姜用作调味料,几乎所有的荤菜中都有姜的踪迹。由于生姜所特有的辛辣味可以去除鱼、肉中的腥膻气味,又可以增添独特的芳香,因此几乎无姜不成菜。姜亦可作正菜,没长成的新鲜嫩姜,少辣气,有甜脆意,用来炒肉,鲜美无比。姜还可作中药,《本草纲目》:“姜,味辛,微温,无毒,久服去臭气,通神明,归五脏,散烦闷,解药毒,益脾胃,发散和中。”我小时候感冒风寒,家贫,连APC也买不起,姜就是APC,一大碗姜茶下肚,汗出如浆,豁然病已。吴文英《杏花天·汤》中有云:“蛮姜豆蔻相思味,算却在,春风舌底。”姜茶微有甜味儿,到了词家笔下,不但甘香温暖,还能勾春引色、妙解风情。

为什么那么多的菜和药都离不开姜呢?值得深思。看来姜的作用,引申到社会学也是有意义的,比如某人被单位废弃不用时,也许就应该站在姜的位置上反思一下,说不定会有所觉悟。

姜,种类繁多,我偶尔到过一个与姜有关的网站,发现其关键词一栏列有:生姜、大姜、黄姜、老姜、菜姜、仔姜、鲜姜、沙姜、香姜、白姜、红姜、野姜、虎爪姜,凤头姜、阳荷姜、山东大姜、台湾肥姜……数量之多,看得让人头大。不过生活中所见,一般都是黄姜。黄姜香辣,气味浓烈,肉质结实,是姜中上品。但黄姜也只是姜出土后变化的一个阶段,其他还有新姜、老姜之分。新姜指刚出土的姜,皮薄肉嫩,味淡薄;老姜皮厚肉坚,味道辛辣,但香气又较黄姜为逊。新姜宜作配菜或酱腌,取其鲜脆。老姜除了做菜,还宜入药。鲜脆是情,老辣是道。情到深时化作爱,化作满腔欢喜;道行深了就是药,就是看破红尘,治病救人。

新姜惹人怜爱,宋刘子晕《咏姜诗》:“新芽肌理细,映日莹如空;恰似匀妆指,柔尖带浅红。”把新姜比作色泽细匀、微透淡红、半透明的女子手指,美妙得很。柳宗元的评价更高,“世人悠悠不识真,姜芽尽是捧心人。”他把新姜比作绝代佳人西施了。

有人把新姜比作少女,就有人把老姜比作少妇。俗语“老妞,干姜,越嚼越香”,话说得确实俗了点,但俗的道理却似乎特别有道理,心理学家菲尔德曼博士就说:“魅力比年轻更重要……成熟女性完全可以胜过年轻少女。”岂止有道理,史实也多有印证,比如三国时,一向道德胜过“美色”的圣人关羽同志,让他不能自持的女人是秦宜禄的老婆。曹操所喜欢的女人中,也几乎全是成熟少妇。吴懿的妹妹,原刘璋的儿媳。刘备打入成都,便把她娶来做了老婆。姜是老的辣,虽然脱去了许多水分,但味道浑厚宽容,多了内在的吸引力,比之于女性,就是风度卓然,芳香独特,魅力的附加值更高了。

古人把姜比来比去都是女性,但我以为,姜的辣,更近于雄性之美。新姜是美少年,是白马银枪;黄姜是张飞,刚猛忠烈,带着点莽撞;老姜是姜子牙,雄才大略又老谋深算。这不同种类的辣,都是肝胆,是心肠,是武功,祛的是风寒邪气,扶的是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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