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以补白

□秦若水

高二那年春节前，学校要选送一个舞蹈节目到市电视台。舞蹈是红袄绿裤的民族舞，背景音乐是锣鼓家什的《春节序曲》，演员是高一高二学生中海选出来的舞蹈佼佼者，我是领舞的。排演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因为一点小事，我和舞蹈队的一个女生闹别扭，于是，我拂袖而去，任谁怎么劝都不行。十年后的一个腊月里，我走在人来人往的节日街头，突然听到《春节序曲》，突然看到那扭着秧歌穿着大红大绿的大妈们，深埋心底的遗憾呼啸而来，追根溯源却回到十年前，回到那台我没有出演的舞蹈中。

几年前，我有幸参加了一场文化艺术节。在那个充满文化气息的古镇上，我听到了大鼓书，看到了皮影戏。在古镇街头，我遇到了待卖的朱仙镇木版画，其中一张张飞的画像惟妙惟肖，生动可爱，我当即买了下来。还有一幅洛阳唐三彩的唐仕女画像，藕臂粉颈，衣带飘飘，双目微闭，嘴角上扬。因为产地是洛阳，我想，可能等我回到洛阳，她已在那里等我。所以，我并没有急于买。可等我回到洛阳，找遍了整个洛阳城，也没有她的踪影，而我却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时刻的那个古镇街头。

年前，我收到一个民间剪纸老艺人托人捎给我的一对“吉祥如意”娃娃。那两个娃娃戴着老虎帽，穿着虎头靴，胖乎乎的互举拳头，提着肥腿，构成一个圆，煞是可爱。因为年前事多，一拖再拖，没时间去看老人家，节后抽时间去拜谢，老人家却已在年前驾鹤西去。悲痛之感顿时铺天盖地弥漫心田，泪水充盈眼眶，此生再无机缘向老人家当面致谢。

中国画讲究留白，讲究那种留白的诗情画意。人生却不能，一旦留白，很难再有机会去补全它。没法补白的人生，是缺憾的人生。

所以，出名要趁早，做事要趁快。正如劳伦斯所说：成功的秘诀是在养成迅速去做的习惯，要趁着潮水涨得最高的一刹那，非但没有阻力，并且帮助你迅速成功。我想，这不仅仅是成功的事，还应该是人生的事吧。其实，想到做到不仅是种价值观，还是一种生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