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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08版:名家 上一版3
张贤亮——
我要清高一天都活不下去
不能拿《绿化树》的标准,来衡量《一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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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亮——
我要清高一天都活不下去
社会有严重低俗化倾向

张贤亮——

我要清高一天都活不下去

晚报记者 张改华

《一亿六》内容简介:

靠废品收购走入城市,后成为商界巨子的男主人公王草根收购了一家医院,为的是有一个男孩传宗接代。可是他的精子都是死精,需要借种生子。优生专家刘主任意外发现,有个年轻人“一亿六”,竟然拥有高度活跃的一亿六千万的精子。最后各方人马为这个优异的“人种”展开了一场争夺与保卫战……

一个俊男和三个性格迥异女人的情感纠葛波澜起伏,形形色色的人生巨变勾勒了一幅当代社会的风情画。

我顶多就是个丐帮首领

2002年还是2001年,有记者采访我,看我开一辆宝马7,就说我是中国作家首富。我只好调侃一下,说中国作家普遍清贫,而我顶多就是个丐帮首领。

记者:你现在写作完全电脑化了。打字速度很快吧?

张:对。我是中国第一批用电脑写作的作家。

记者:那你平时也上QQ之类的聊天工具吗?

张:我不上QQ,就像一亿六说的,“不上QQ,无聊的人才上”。

记者:你经常逛论坛吗?您在新浪开有博客,但不经常更新。

张:不逛论坛,我有什么就直接写在小说里了。现在的网络也很低俗化,你说,如果要说张贤亮写了一本《一亿六》,那肯定没有什么点击率,你要说张贤亮闹出个绯闻,点击率不超过500万才怪呢。

记者:80后作家的书看不看?

张:没有看过。我有句话引起了好大麻烦,就是我说过“我的作品80后写不出来”。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一个73岁的人和一个37的人说“人生如梦”,肯定有很大的差别。黑格尔有句话叫“80岁的人和18岁的人说人生如梦,肯定有更深的含义”,就是这个意思,并没有看不起80后。结果媒体只登我的上半句,把后半句省略掉了。

记者:确实,很多人都对您是作家首富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网上都说您是中国作家首富,开宝马7,穿戴名牌。

张:唉,你叫我怎么说呢?2002年还是2001年,有记者采访我,看我开一辆宝马7,就说我是中国作家首富。我只好调侃一下,说中国作家普遍清贫,而我顶多就是个丐帮首领。

穿衣服、用东西我比较讲究,但都是家里人给我准备的,也不是我自己去买的。名牌是体现一个人身份的标志,我不愿意穿也不行啊。

记者:作家、商人,还曾经是全国政协委员——这么多的身份,您更看重哪一个?

张:哪个都不看重,最看重是我这个人。说我成功,那就是说我这个人没白活。

记者:您是作为作家成功还是商人成功?

张:都成功,这我敢说。这也作为是我们低俗社会的一个现象,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其实就是看他有没有钱嘛。你说我不愿意清高吗?我要清高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为啥呢?中国知识分子是有个传统叫“士可杀不可辱”,可是现在网上一天到晚骂我,说我是狗杂种,要枪毙我,说我不是右派分子,是坏分子。好,你说我是坏分子,又能把我怎么样?是不是还按坏分子论处呢?现在人活着,不仅脸皮要厚,全身的皮肤都要厚起来才能活下去。我怎么能清高得起来?我要清高起来,除非跑到深山里头去,像白毛女那样生活。

书中的国学家,和文怀沙没有任何关系

“最初写小老头的时候,想让小老头在陆姐身上丑态百出,结果他又不服从我了,表现得有情有义,还成了陆姐的恩人。”

记者:书中写到有一个嫖娼的小老头国学家,看到这里,再结合前段时间炒得很热的李辉骂文怀沙事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您是在影射文怀沙,是否如此?

张:这个小老头和文怀沙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写这个小老头的初衷是想讽刺一下现在的国学热。最近几年,中国一下子冒出来好多国学家,而我认为,中国自五四以后就没有什么国学家了,尤其经过解放后的思想改造运动,直到“文革”,国学在中国基本绝迹。

最初写小老头的时候,想让小老头在陆姐身上丑态百出,结果他又不服从我了,表现得有情有义,还成了陆姐的恩人。文怀沙的事情是2月份才出的,那时候我的小说都发表了。所以没有一点关系。

“我们现在的整个价值体系建立在‘钱’上,就是王草根说的‘你这个人值得不值得,最后还是要用钱来衡量’。”

记者:您经常健身吗?感觉你精力很旺盛。

张:你想我劳改劳动这么多年,身体能不好嘛!

记者:您劳改一共有多少年?

张:21年吧,1958年到1979年。我有十八九年都没有袜子穿,没有裤衩、内衣穿,非常苦的,在工厂里干最累最苦的活儿,那时候我都能熬过来。我们过的生活是你们年轻人都无法想象的。而现在很多人都不了解那段历史,也是我忧虑的地方。有年轻人不知道“四人帮”是谁,不知道“文革”是怎么回事。

记者:劳改的经历不正是您丰富的创作源泉吗?

张: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创作源泉。哈哈。

二百伍这个人物是怎么出来的?就是1960年我从劳改农场跑出来,扒火车跑到兰州,那时兰州火车站很多盲流,简直是一个乞丐王国,惨不忍睹。一个父亲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儿,瘦得皮包骨头,就为了一个茶杯盖大小的饼子,让小女儿去卖淫。可是那时候谁都饿,没人掏钱买,结果那个父亲就把女儿带到一个货车隐蔽的地方,让别人摸。我那年24岁,看得惊心动魄,泪流满面。我将来都要把这些写到小说里。

所以有人问我印象最深的一本书是什么,我回答有一本是《定西孤儿院纪事》。很多人都以为是改革开放之后才出现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前人们都道德高尚,一片光明,错了。

为什么我要把一亿六的姐姐陆姐和王草根写为成功人士,就是想给他们多一些同情,社会应该给他们一个出路,可是他们必须要用这样或那样的不正常手段,这就反映了我们当今社会的无序化,正常的游戏规则没有建立起来。身边的人也告诉我,说现在网上很多人在骂我,说我没有对低俗的现象进行批判,但小说不附带批判任务,我没办法解决问题,我就是让人们知道,我们现在的社会有严重低俗化倾向。我们设立了很多高标准的道德模范人物,却没有告诉老百姓道德底限在哪里,没有告诉老百姓最起码的行为准则是什么。

记者:缺乏某种信仰?

张:是啊,我们现在的整个价值体系建立在“钱”上,刚才你问我哪种更成功,其实不也就是王草根说的“你这个人值得不值得,最后还是要用钱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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