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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地上,我们让实干重新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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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地上,我们让实干重新闪光
救灾与“工作狂” 像“救火队长”一样希望少被关注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北川县政法委书记张周凯

张周凯没有料到,一句“救救我,我是张书记”,突然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如今,他不愿意提及那段经历,把心思都用在灾后重建工作上。

“我们是干部,也是灾民。”张周凯说,常常工作的时候忘记了,晚上回家,看着什么东西都没了,一辈子的积累都烟消云散,突然觉得内心索然。

75个小时,当张周凯被救出来后,他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废墟下的3天,他认为是对生命体认的一次升华。

他没有料到,一句“救救我,我是张书记”,突然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时隔一年,他不愿再提起那段经历。

没有压力。不计较。都过去了,他说。

北川政法系统地震中遭到了摧毁性打击。他说,作为北川政法委书记,更真实的压力来自于恢复和稳定。

虽然不愿意还是要回忆那个场景,“我没有说过那句话。”张周凯说,当时跟外面对话的是崔代全,他在里面,无法说话。

他还说,那只巨大的眼睛,是崔代全的眼镜。当时崔代全在最前面。崔代全说了什么,张周凯说他不清楚。他说他清楚的是,自己没有说。

张周凯到底有没有说过那句话,他说“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他还是努力想抹掉那句话对他的压力。

对于媒体在去年5月份发表的他对此事的看法,他很干脆地否认。他说那时候他下乡只有卫星电话,媒体联系不到他。

“我已经快50岁了,”张周凯说,经历了生死之后,“还能在意什么呢。”

他变得沉默了

妻子杜英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张周凯有时候会变得沉默。坐在客厅里,大段的时间不说话。有时候会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通。

杜英安慰丈夫,没有做,就别想太多了。张周凯闷闷不乐的时候,她会陪着他聊聊天。

对于张周凯比较有效的卸压方式,是跑步。跑得满头大汗,睡眠就沉一些,很多事情也就不去想了。

杜英说,过了年,这样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少了。这件事情慢慢退出了他们的视野。

张周凯的同事很少去谈论这件事情。

他们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张周凯只是在谈到媒体的影响时,会突然有了情绪。他突然坐直身子,谈到证据,逻辑链。他会说,我是学法律的,关于“救救我,我是张书记”,在法律上应该由谁举证。

张周凯只有在此时会承认,他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谈了一会,他会突然发现自己“说多了”,“不提了,过去了”。网上有人说,其实说了那句话也没什么。张周凯沉默了一下,说,可是我没说。

救灾与“工作狂”

去年5月17日,他开始工作。第一个任务是抢救财产,主要是公安局、财政局、村镇银行等有枪或有钱的单位。

在县委大楼附近挖的时候,张周凯又绕进去看了一眼。他说想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废墟里坚持。

随后他的任务是到大山里面救灾。背着小帐篷步行200多公里,去村里组织接收空投物资。他说灾后,让老百姓早点见到政法干警,老百姓心里才踏实一些。

他和副书记王清双白天出门,晚上在帐篷里商量着怎么恢复政法系统。去年5月18日,政法委员会开了第一次会议。

在前期的救灾中,张周凯说他记忆最深的是去年“9·24”洪灾。板房区刚刚建好的1900多间房子,瞬间被淹了。灾民没跑赢的,死了3个。

他负责板房的清理,和部队在一起清淤泥清了半个月。清到五六天的时候,全臭了。从早上清到晚上,臭味熏得整个脑壳都是晕的,就像轻微中毒了一样。

他说那次大喜大悲的转换让他印象深刻。

北川政法委副书记说,张周凯是“工作狂”。而张周凯觉得,北川政法系统破坏如此严重,不推动又不行。

他也批评下属,但有的下属面临着家庭的失去和信心的丧失,又是脆弱的。批评完了他就后悔。他也怕下属出事。政法委的工作人员现在基本上还是没有周末的。

这种压力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有一个政法委的工作人员,多次在他办公室失声痛哭。常常是大家工作完了,打一壶酒,喝倒在桌子上,喝醉了就哭,哭完了继续上班。

听说北川宣传部副部长出事后,张周凯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那个工作人员聊一聊。

像“救火队长”一样

“跟战场一样,比战场还要严峻。”张周凯形容北川的灾后稳定任务。

以前的北川,一年之内都不会有一次集体上访的事情,上百人的更是没遇到过。而5·12之后,到去年12月份,张周凯接待受灾群众,上百人规模的就有36次了。

少的一百人,多的三五百人。每次张周凯都要出面,他说面对这么多的人群,七嘴八舌,一处理肯定是一天。到最后所有人的嗓子都哑了。

张周凯的车上安了一个300瓦的电喇叭,如果凑近耳朵,足以把人震聋。

张周凯处理上访的情况,首先是听灾民诉说。灾民说完了,他再讲政策,解答政策。

处理一次,人起码蔫几天,累得什么心思都没有,回家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周凯说,县委书记的观点是要“引火烧身”。问题要在县里解决。“我们处理不了,他们就会去市里、省里”。

在北川,对于遇难学生家长等特殊人群,由干部一对一地包干。帮助解决问题,解答政策。张周凯说,这就类似蚂蚁搬泰山,一点一点地解决。

对于情绪激动的学生家长,张周凯几乎每个人都谈过话。他说自己理解那些家长无法面对的心情。对于学生家长,除了政策上的保证,包干的干部能做到的,就是听他们诉说,陪他们流眼泪。

杜英说,张周凯每次到家要接无数个电话。很多电话一打一个小时。很多事情不是张周凯能够解决的,但是他有义务去倾听。

也有过上访者有过激行为。这时候,跟上访人员比较熟悉的张周凯担任的是救火队长的角色。

地震以前,上访的事是哪个部门的责任,就由哪个部门负责。民政由民政局负责,教育由教育局负责。到了地震之后,很多问题都是综合性的,而政法委由于在老百姓那边知晓度比较高,和他们接触比较多。所以,这些场合张周凯出现的次数会比较多。

也有同僚抱怨,觉得张周凯管得太多了。

张周凯认为,灾区的社会稳定必须涉及方方面面。“推给别人,别人放不平嘛”。

希望少被关注

张周凯觉得,基层有些政策是可以调整和探索的。但在媒体监督下,“有压力、有顾忌”。

张周凯说,曾经全国90%的人都不知道的北川,一下子成了世界的焦点。一年之内,从国家主席到各大部委、省领导、山东的对口援建地市,都会来人。

他算了算,就算每个单位三个月来一次,北川几乎天天会有接待任务。

他说,客观上来讲,北川的干部不忙是不可能的。他希望少一点被关注,能踏踏实实做点事情。

张周凯变得对媒体很谨慎。一再强调不要再关注他个人。他不希望再有人打扰他。

张周凯认为自己没有好高的指望。他只希望北川建成后,有个好点的安身之所。

他说,北川的百姓要真正有家,有事情做,要心理平复,需要一个艰苦的过程。

“我们这代人,痛苦和压力永远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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