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非常道

跟着心，寻找路

●苏瑜

核桃是一家野战俱乐部的教练，每次带队出去，他总是习惯性地坐在视野开拓的副驾驶位上向外眺望。身后，传来的是打牌声、呼噜声、谈话声，只有他静静地往外看。有什么好看的？经常有人这样问他，他笑笑，不做声。

没有哪段路完全相同。在核桃眼里，出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新奇的。这让我想起佛陀。佛家讲，佛陀能在第一次看到一朵鲜花和在第五百次看到时有同样的惊喜，我们称这个能力为“活在当下”，是一种能够抛开过去经验的能力，也是大多数人都欠缺的一种能力。

这不能怪我们，据心理学家研究，人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叫做“敏感递减法”的保护系统，以保护我们自己免于接受太多痛苦而能更好地生存下去。所谓“敏感递减法”，是指同样的经验，当我们经历过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我们的敏感会逐渐降低。

我们可以用五杯同样分量的水来做实验：第一杯水里加入一勺糖，第二杯加入两勺糖，以此类推直到第五杯、五勺糖。将它们搅拌均匀后，从第一杯开始喝，在嘴里含两分钟左右将它吞下，再喝第二杯，同样也含两分钟后再吞下……如此喝完这五杯糖水，你会发现第一杯虽然只加了一勺糖，但是喝起来却是最甜的。

同样的，在生命里，我们有许多失败痛苦的经验和记忆，但第一次与第五次、第十次的感受会有绝大的不同：你对第一次的失败感到非常痛苦，慢慢地，随着每一次的失败，你不再感到那么难过，甚至到了第十次，你可能不需几分钟就能避开那痛苦，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学会了逃开痛苦的方法。

大多数人都活在“敏感递减法”里，因为它是与生俱来保护我们的一种本能。但同时，它也不可避免地让我们随后的人生变得越来越无趣、麻木甚至空虚。

人生就像一趟列车，可这趟列车，一旦踏上，就不能停止，直至终点。列车在前行，生活在继续，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等我们知道发生什么时，一切都不可以再改变了。有人后悔，有人庆幸，有人遗忘，有人憧憬，就这样，时间推着人的脚步，匆匆忙忙，一刻不停……

平常乘车，我们总是习惯盯着目的地，心里焦急地想怎么还不到，同时忽略了过程中的种种。其实，目的地并不远，最远的距离是到达你自己。永远不要忘记生活的目标是幸福和充实地走过一生。我们只有这一生，而每一刻的失去，永不复来。不错过当下拥有的一切，或许有一天，或许明天，幸福就会来到身边。

好在，对年轻的我们来说，人生还很长。虽然我们不知道前进的方向，但只要脚下有轨道的支撑，就终会抵达下一站。下一站幸福，多么遥远都不要在乎；跟着心，就算没有地图，我想我们也能够找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