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述了1986年至今20余年来,北方某市黑道组织触目惊心的发展历程。这是对改革开放30年的一次不同寻常的纪念和追忆,沉重地反思在过去几十年中我们所得到的和所失去的。
张浩然知道自己这回碰上硬茬子了
经过几天的考虑,费四和李四决定去收废品了,而且他俩还准备跟家里要点钱,买一辆二手130小货车。李武没事儿做,也非要和他俩一起去收废品。这个废品三人组就这样成立了。
大年初六那天,小纪出钱在“紫月亮”摆了一桌拜师宴。紫月亮是市里最早的几家大型个体饭店,无论装修还是厨师的水平都非常高,就餐环境也非常好。
虽然拜师宴二狗没去,但后来二狗还是见到了小纪他们的师傅,也就是李武的叔叔——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骨骼清奇的神仙般的人物。据说那天在席间,大家都拘谨得很,只有学识相对渊博的小北京和张岳能偶尔插上几句话,因为李老先生的学问太高且健谈。此老天文地理、风水星象无所不通,所谈及的历史与墓藏、文物断代和风水玄学博大精深,无一人能够领会,一顿饭吃下来大家连皮毛都不懂。
而且还听说,当天李老先生在场的时候,最贫嘴的孙大伟居然一个多小时没说一句话。真是难以想象!在留下几本书让小纪等人学习,并撂下一句“不懂随时问我,记得看完把书还我”之后,李老先生飘然而去。李老先生走后,这哥儿几个才恢复了流氓本色,动筷夹菜大口喝酒。
“我看啊,咱们也别收文物了,干脆挖古墓算啦!”费四无论干什么,永远都是那么直接。“别介,那可是违法的,抓住要判刑的!”赵红兵说。“红兵你成天和流氓打架斗殴就合法啦?”费四说。“红兵他自以为是除暴安良呢!你有辙吗?”小北京说。“说起打架我就上火,等他们出院,我非再打他们一顿不可!”张岳一提打架,就想起了他有生以来唯一吃的那次亏。
“紫月亮”的单间是三扇两米高的木板拦成的那种,不隔音。当张岳说还要打架的时候,就听见隔壁一个男人说:“谁说打架呢?”“我说呢!怎么了?”张岳喊了一句。
隔壁的人没说话,只听见椅子“叮当”响,看样子是从隔壁过来了。赵红兵他们所在的单间的帘子被拉开了,走进来一个粗粗壮壮的男人,个子不高但很是彪悍,一嘴酒气,看样子有点喝多了。
这时,赵红兵等人都强忍住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醉鬼要倒霉了。以张岳的性格,肯定是要揍眼前这个出口伤人的家伙了。
“大哥你醉了,早点回家吧!”赵红兵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我是张浩然!”这个男人边说边指指点点,一副恐吓大家的劲头。在座的人这下都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嚣张,原来的确有点来头。张浩然是1983年严打前的市区大流氓。1983年严打,张浩然被定义为当地“流氓团伙二号头目”,判的是死缓,判完以后还挂着牌子游了街。1986年底,放回了一大批1983年严打被判刑过重的流氓,张浩然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是其中名气最响的人物之一。
张岳抄起手边的一个空酒瓶子,直接朝张浩然的脑袋砸了过去。随着“哗”的一声脆响,张浩然的头淌了血。张岳指着他没再说话,但是张岳表达的意思他应该能看懂:赶紧走,我张岳就不再打你。
清醒了一大半的张浩然看着眼前这群气定神闲、微笑着看他被打的年轻人,终于知道自己这回是碰上硬茬子了。他清楚地知道,普通小混混听到张浩然的名字,没几个人敢动手;一旦有人敢率先动手了,其他小混混肯定是一拥而上,痛打落水狗。但他眼前这群年轻人没有,除了张岳以外,其他人根本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张浩然明白了,这群年轻人是有必胜的把握。他们一定认为,有一个张岳对付他足够了。他们或许还认为,几个人打一个人不是英雄好汉,是在欺负人。
遇上这样气度的一群年轻人,酒醒了一大半的张浩然认栽了。
“这几位小兄弟,刚才老哥喝多了点,不好意思。来,咱们一起喝一个吧,刚才的事都是误会。”张浩然拿起酒瓶,象征性地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倒了一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赵红兵等人没搭话,也象征性地举了举杯,抿了一口酒。只有张岳看样子怒气还没消,没喝酒,眼睛瞪着张浩然。
“好了,几个小兄弟,老哥先走了!以后如果有事需要老哥照顾……”
张浩然话还没说完,张岳已经把酒泼在他的脸上。“谁他妈的用你照顾!”张岳泼完酒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蔑视至极。
张浩然看了张岳一眼,然后脸也没擦头也没回地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张浩然出去以后,大家都说张岳泼酒的这一举动有点过了。虽然张浩然喝多了来这边骂人不对,但是张岳把人也打了,人家也赔了礼,张岳却还这么不依不饶,确实有点过分。再说,张浩然也不是好惹的,这纯属闲着没事惹事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