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没钱买教辅,老师把一道道题抄在黑板上,孩子再抄到本上
这个学校里的孩子,80%是留守儿童,很喜欢他们的校长
“李灵很不简单,小小年纪当上了校长。”“灵儿太犟,她认定的事咋说都不听。”“她经常作难,自己跑到厕所偷偷哭。”昨日,记者赶赴周口淮阳许湾乡希望小学,倾听了家人和朋友对她的评价。
因为乡里贫困,学校没有上网设备,李灵的父亲还不知道李灵在郑州的收书过程,看到记者手机上网后搜索到的李灵吃烧饼的照片后,父亲李丙兴正吃的面条再也没吃一口。
晚报记者 何水清 辛晓青 王菁 李丽君
实习生 孟丽君/文 晚报记者 廖谦/图
乡里集市上不起眼的“希望小学”
找到了许湾乡负责整个乡里教育的中心校,沈老师正在等着记者。许湾乡是淮阳的贫困乡,而学校所在的村子曾庄是贫困村,驱车走过曲折难行的乡间小路,终于来到曾庄最繁华的小市场地段。“到了,在前面。”沈老师说着,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
下车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很多商店中间夹着一个非常旧的石门,上面是已经掉色看不清楚的4个字“希望小学”。一进校门,举目望去,简陋的操场,简陋的教室,简陋的厕所。接到消息等我们到来的李灵的父亲李丙兴,迎上来把我们领进了“办公室”。
学校唯一的办公室还是她的宿舍
这也是学校唯一的办公室,正对着门一个破旧的木桌,上面摆着一本字典和一些学生作业。屋里十分炎热,学校的老师毕霞抱歉地说:“吊扇坏了,不能转了,修了一天了还不行。”李灵平时不仅在这儿办公,也住在这里。桌子后面,就是一张木板支起来的板床。
与这里的简陋不同,墙上挂满了各项详细的规章制度,使用玻璃镜框装裱起来,还有各个年级的课程表。在私立学校的审批通过书上,记者看到学校的名称是“许湾乡程寺希望小学”,地址在“曾庄”。原来希望小学是学校的名称,而不是因为受捐赠建立。李灵的父亲李丙兴说:“创办的时候想着教育是给孩子希望,所以就叫希望小学了。”
开设体、音、美、舞蹈课让孩子全面发展
希望小学小学部现在有4个班,1到4年级各一个班,幼儿园3个班。在课程表上,记者看到体育、音乐、美术、舞蹈课都有,毕霞老师介绍说:“我们一共有12个老师,都是身兼数职,周六也不休息。李校长除了教思想品德,还要教音乐,她说只要国家教学大纲上要求的课程,学校条件再差也要开设,让学生们全面发展。”
李丙兴也是一名教师,现在许湾乡一所中学当领导。李丙兴告诉记者:“灵儿从小受我的影响,就喜欢当老师,考学的时候也选择上师范。李灵有她的教育理念,老师少也不能放弃体音美课程,那样教出的孩子将来人格不够健全,她还要求学校从幼儿园就开设英语课。”李灵专门聘请了一个大专毕业生来专职教英语,“其他老师都是身兼好几门课,但是她让英语老师啥都不要教,专门讲英语。”
没教辅学生们一道道抄题做
在二年级教室的黑板上,有着非常整齐的板书,是一道应用题,毕霞老师说:“孩子们没钱买教辅,老师的还是借来的旧书,只好把题一道一道抄在黑板上,孩子们再一道一道抄到本子上来做。”
李丙兴也说,为了让孩子们学好,几个老师整天拿着几本破得不像样的教辅,一点一点抄给学生,孩子们也很珍惜,抄得认真,学得认真,“这里的孩子很听话,学习非常用功”。
课外读物就更是奢望了。毕霞老师说,学校原来有几本从学生家里收集的小人书,但是那些书人家也很宝贵,拿来就在班上读了几次,人家就要回去了。“李校长这次就是想弄点教辅和课外读物。”李灵说这样不行,孩子需要扩大视野,所以她就去了郑州。
语文老师毕霞说:“我前几天考一个填空题,八月十五吃什么、看什么,很多孩子都不知道要吃月饼。后来我问他们,他们也就知道除夕吃饺子,我感到很心酸,他们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没人给他们讲,我们除了教学大纲之内的东西,还有不少必须要补充。”
学校太小生源很好也让李灵发愁
中午时分,学校里有不少孩子还在教室里学习,毕霞告诉记者,因为很多孩子家离得远,所以中午不回去,学校会给他们做饭吃。“有个孩子住得太远了,每次都走路来,早上李校长有空就会骑车去接她,晚上放学去送她。”
李丙兴说,这个学校里的孩子,80%都是留守儿童。“上午还有个学生带着3岁多的妹妹来上课了,因为爷爷奶奶下地干活,没人带孩子。”因为收费低廉且教学质量好,所以附近乡镇的孩子都想来上。“我们这里不能盲目扩大规模了,现在所有的教室都坐满了,灵儿说,过了暑假再招一个班连教室都没有。”说起教学质量,毕霞随意拿起一摞作业本,记者注意到,孩子们写的字工工整整。李丙兴也介绍:“我们这里重点中学招生全县统考,学校每年都能考上好多。”
“最喜欢李校长了,因为她好漂亮”
看到采访,孩子们热情地围了上来。“你们喜欢李校长吗?”听到记者的询问,孩子们叽叽喳喳说起来:“喜欢她啊,她教我们唱‘幸福在哪里’。”“我最喜欢李校长了,因为她好漂亮。”乡里管教育的沈老师说:“李灵眼睛可大了,就是漂亮。”而李丙兴则心疼地说:“灵儿太瘦了,整天操心,比过去瘦多了。”
李灵去郑州前留话说,她在郑州已经联系好了一批旧书,去拉回来。“我想着联系好了也没担心,但是我不知道她就是那样去街边收破烂呢。”说到这里,李丙兴有些难过,知道他很关心女儿的情况,本报记者赶紧拿出手机,上网打开了网友发布的李灵收书时的照片,看到李灵坐在地上啃一块烧饼时,这个50多岁的汉子却突然哭起来:“早知道这样不让她去了。”
给老师发不出工资急得哭
李灵母亲的讲述,体现着李灵的坚强:“她啥都不跟我们说,自己整天作难,前一段老师们一个月500块钱的工资也发不下来了,她偷偷跑到厕所里哭。因为创办这个学校,也把亲戚朋友的钱都借遍了,还贷了款。她爹的工资存折都是李灵拿着的,我们全部的钱都贴给她了,让她来办学。但是灵儿太喜欢当老师了,其他几个民办学校都关门了,灵儿说,这个学校不能关,一关这里的孩子上学太远了。”
说起学校缺什么,李丙兴很不好意思:“如果这里有台电脑就好了,孩子们可以上网看看,老师们也可以上网收集资料,公办学校都有,但是咱民办的买不起,上音乐课的电子琴还是灵儿咬了咬牙,在镇上180块钱买的。”毕霞老师也说:“如果有电脑,可以做点课件搞点多媒体,其实我们这里的老师在师范都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