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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漂”在广州的非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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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漂”在广州的非正常生活
在广州可统计的非洲人就有2万多 管理者与非裔群体之间的矛盾在加深

很显然,这个非洲人不想搭理任何人,他选好的几百条牛仔裤必须赶在台风来临前上路,并且是以最轻的重量上路,线头和外挂商标一定要剪掉——他不想为此多掏一毛钱的运费。当中国女孩林雪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时,他反应过激地一甩胳膊,怒气冲冲。但等看清是谁,一下子又笑了。

这个高大的非洲年轻人叫帕斯特,来自刚果(金),这两天,他正为自己快要到期的签证和贸易城越来越多的警察感到头疼。看到身后的记者,他一脸警惕,“不能拍照,我警告你”,汉语流利得惊人。

说这句话时,帕斯特已经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到达下一个摊位,挤过身边的,大多是像他一样肤色的非洲男女,每个人都拖着一只类似于火车站拖行李的手拖车,车上黑色塑胶袋已经鼓鼓囊囊,但谁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夸张的香水味和体味在拥挤的空间里混杂发酵。

这里是广州越秀区广园西路的唐旗服装城,不远处就是矿泉派出所。两天前,因为百余非洲人集体冲击派出所事件,这里曾是人们的注意力中心。

“非洲人在广州首先应该学会与警察相处,他们太冲动了”

事实上,正是7月15日下午百余名非洲人冲击矿泉派出所的事件令帕斯特开始感到担忧,“非洲人在广州首先应该学会与警察相处,他们太冲动了,这样只会让我们的日子更不好过”。

“帕斯特在为自己签证的事情担心,他和我男朋友是好朋友,两人先后来到中国,去年年初我男朋友的签证就到期了,生意好的时候还可以交罚款,但年底淡季实在支撑不住,只能回国。到现在,轮到帕斯特了。”林雪一脸伤感地说。

林雪希望男朋友赶快回到中国,但是在刚果(金)、在尼日利亚、在加蓬……每天凌晨不到,就会有黑压压的人群拥向中国使馆,人们排起长队等待好运降临,但另一方面,签证却一天比一天难拿。

其实,依靠非法途径进入广州的非洲人实在不算少数,这些人的生活也往往更加艰难——装箱、搬运、送外卖,或者一天到晚待在仓库里,只有晚上才敢出来,拿着微薄的收入,到大篷车那些便宜的酒吧买点乐子。当然,犯罪似乎也更容易一些,兑黑币、贩毒、抢劫、性骚扰……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一部分人犯了错误,当地居民便对整个非洲群体充满敌意,由此而来的是警方越来越严密的监管。

“下塘西有个小非洲,有一天看见他,我大吃一惊,两条腿包扎得像木乃伊。原来他和室友一大早听到警察敲门,就从7楼跳下来了……”当记者露出不肯相信的神情时,旁边的帕斯特说,“警察追就跳窗跳楼,我们跑得快,没什么稀奇。”

在帕斯特看来,令他不安的不是跳楼,而是这些事情传递出的信号——也许,广州不再欢迎他们。

在广州可统计的非洲人就有2万多

在一个卖花饰的摊位前,帕斯特停下脚步:“这些小东西已经不赚钱了,家乡现在流行的是数码产品。”帕斯特更怀念的是从前的时光,那时非洲的消费时代刚刚开始,人们对于一切外来产品都报以狂热的尖叫,卖得最火的是一款闪闪发光的凤凰牌自行车以及与之配套的把手装饰鲜花。

他说,他为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感到自豪:“想像一下吧,在家乡集市上,我的兄弟姐妹们能买到粉红色的指甲油、白色的牙膏、价格公道的耐克球鞋。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在这里。”

而在以洪桥为中心半径约10公里的“巧克力城”,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骄傲的帕斯特”出没。中午时分,他们像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一般,拎着超大黑色塑料袋,吃着油炸火腿肠,挑拣着来自广州周边上千家小工厂的牛仔裤、杂牌电视机、组装手机。辗转数日后,这些“尾货”会到达万里之外的非洲,在硕大的金合欢树下,人们像过节一样等待着交易时刻的到来。

据中国官方统计,2003年以后,在中非贸易热潮的带动下,赴广州的非洲人每年以30%至40%的速度递增。《广州日报》在去年年底报道称,广州常住的外国人数已达5万,其中可统计的非洲人就有2万多,但这个数据不包括数量不详的“隐居”非洲人。在非官方统计的版本中,这个数字已经高达20万之多,其中以尼日利亚人最多。

管理者与非裔群体之间的矛盾在加深

因为一段非洲情缘,林雪对于广州城市中的“非洲版图”了然于心,“有人说大概有20万,但是经常接触就会发现,绝对不只是这个数字。”

林雪甚至对于非裔族群的分布作了一个详细的划分:在广州的外国人有三派,中东和欧洲的主要在荔湾区的东风路和天河,黑人就分布在环市中和火车站旁的服装批发城,其中尼日利亚人主要活动在火车站附近的广园西,居住在环市路附近的下塘西,刚果(金)和安哥拉、坦桑尼亚等国家的人则在环市中的天秀大厦和童心南一带。

事实上,金融危机给非洲贸易带来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像,天秀大厦曾有数十家摊铺一夜搬空,就连一楼角落24小时营业的兑币黑市都短暂停业。“就拿尼日利亚商人来说,因为美元与奈拉汇价的关系,很多人对投资持观望态度,没有人轻易下订单。”林雪说。

另外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由于状况不断,管理者与非裔群体之间的矛盾也一天天在加深。“周二、周四经常会有警察大规模出动,每天都听到尼日利亚人在说哪里又抓到多少人,哪个又受伤了?”林雪就曾经亲眼目睹一位黑人朋友在办公室的纸箱里睡了2个星期,甚至还听说某办公室一晚睡了8个人。

与文化上的隔阂相比,非洲黑人群落带来的社会治安和管理等问题更值得关注。在华外国人士的管理,还涉及外交、出入境、公安等十几个部门。

学者连清川曾在《彷徨的帝国》一书中针对“移民理想国”作过专门的论述。在他看来,广州成为非洲人聚集地的原因主要在于市场化,对外来人口在理念上实行开放透明的管理是解决冲突的必要条件。“在管理上,对非洲人应主要实行流动性管理,首先是提供签证合法延续的服务。其次是根据外来移民聚集区的当地社区文化进行特殊管理,让他们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他们才会主动配合你的管理。”

据《国际先驱导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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