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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军不掩恶、不讳己、不伪善。书中涉及友情、亲情与爱情及其关于两性话题的故事,为圈内外读者所深爱。关于自我,他赤裸裸地剖白,又有对身边明星的描摹,揭示了众生百态、恋恋红尘中的男欢女爱的本质,让男人看了害怕,让女人看了感动和深思。

戴军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人间永诀

父亲使劲踩着车,我搂着他的腰坐在后面,没多远轮胎就爆了。记忆中,我是跳下车就往前跑,父亲是推着瘪了轮胎的车在后面追,一路小跑,我们赶到车站。这时正好来了一辆长途车,我就跳上车去,透过车窗,我看到父亲在对我挥手,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见。

父亲对我挥手说话的画面,从此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变幻各种背景、各种表情,但是是无声的,因为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让我很难过,因为这次挥手竟然是我们的永诀。

午夜,我们到达徐州,然后又被拉到郊区,我记得我们去的地方叫铜山县,那是个煤矿。我们被安置在一套私人建的大院里,一个院子两间屋,女孩男孩分开住。

第二天,我们上街去贴海报,去剧场挂大幕,装设备,忙到晚上演出完,已是满天星斗的时分。我们洗完澡,大家就坐在院子里聊天。将近午夜时分,我看见院子中间的大树上,有一团人形的白影在那里舞动,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然后,每隔几分钟就出现一次,这个频率有点高,我开始觉得害怕了,就指着大树叫大家一起看。但是,在大家的注视下,白影却不出现了。

第二天一起床,我就开始发烧。这是我这一辈子生的最奇怪的一场病,我除了有一张通红的脸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症状:既不发热也不难受。所有人看见我都非常担心,因为我是这个团体里年纪最小的一位,而且像我这样整天脸红得跟“关公”一样,对他们来说,压力也太大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我从早到晚都抱着西瓜,拼命地喝水,希望能够降温、褪红,但我就是红着一张脸,丝毫也没有妥协的意思。就这样到了第四天清早,我上海的一个朋友找到了铜山县,就在他走进我们大院、找到我的时候,我的脸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我朋友说:你爸爸重病住院了,家里要你速回上海。

就这样,我又是急匆匆地上了火车。第二天一早,我回到了上海,然后,我就看见了一屋子的人,一屋子的白色和黑色。我走的第二天,父亲因为脑溢血,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人世。回来的这天正好是我父亲去世的第七天,家里原以为找不到我了,正在做“头七”的时候,想不到我就走了进来。

我和父亲的车站一别竟成人间永诀,一想到从今往后,爱我、疼我的父亲将变成一小盒的骨灰,长眠于冰冷的地下,我不寒而栗,扑倒在地,放声恸哭。

从这天起,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人,走了一个;从这天起,我才真正地变成了一个大人,开始学习担负起家庭责任的担子。一年后,我开始了流浪打工的生涯。

清明扫墓

母亲在苏州的厂里做了好几年,最后,她把父亲的坟选在了苏州郊外。因为我不在上海,母亲也就不怎么回上海了。星期天,母亲就会坐上郊县车去木渎镇的横泾四工区,去看看父亲,陪父亲聊聊天。然后,把野草拔了,给两棵小树苗松松土,因为那下面躺着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男人。

1992年,我成了歌手,“衣锦还乡”。母亲说:你有今天,一定是父亲在保佑你,清明节我们去上坟吧。

清明节我没抽出时间,我们是在五月份去了苏州。一进木渎镇,天上就飘起细雨来。我和母亲就在细雨中慢慢地走进了陵园。

雨越下越密,把我的心淋得分外潮湿,我俩在形状、形态各异的墓碑群中,拾阶而上。孤儿寡母在雨中相携爬山扫墓,两张湿漉漉的脸,两个湿漉漉的身影,看上去已是悲苦莫名。

这是一片极大的陵园,三面环山,另一面对着太湖。母亲当时已回上海工作了,但仗着以前两周来一次,轻车熟路,她就从密密麻麻的墓碑群里穿了进去。但离奇的是,这一次,母亲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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