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运看出朱芝是在灌成鄂渝迷魂汤
端了酒杯,朱芝请李济运发话。李济运说:“我同朱部长代表县委宴请成大记者,宣传部干部可是来了大半。成大记者对乌柚工作非常关心,非常支持,我们一起先敬一杯!”
成鄂渝笑道:“我知道县里领导很忙,本不想打搅。没想到朱部长太厉害了,居然知道我到乌柚来了。朱部长,你们乌柚没有东厂吧?”
朱芝笑笑,说:“还克格勃哩!您成大记者是名人,您一到乌柚,老百姓可是奔走相告!我们还没来得及组织群众夹道欢迎哩!”
朱芝虽是开玩笑,成鄂渝听着也是高兴。边聊边喝,不断有副县长敲门进来,手伸得老长:“啊呀呀,听说成大记者来了,那硬要敬杯酒。”
成鄂渝笑道:“李主任,朱部长,你们先发动干部,不会再发动群众吧?乌柚可有几十万群众啊!”
朱芝笑道:“我真没告诉他们。我早就说了,乌柚人民奔走相告,你只当玩笑!他们来敬酒,没有组织,都是自发的,自发的。”
成鄂渝听了这几句话,不禁有些飘飘然。又因酒性来了,说话就没了轻重:“说句实在话,我这几年写报道也少了。我们新闻界有句行话,小记者写报道,大记者写参考。”李济运明知故问:“兄弟我没见识,什么参考?不是参考消息吧?”成鄂渝笑道:“内参!”李济运忙拱手:“向成大记者致敬!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们在基层做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内参》来电话。”成鄂渝说:“《内参》来电话,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了。”朱芝笑道:“大记者们做事都不背地里弄人,写了《内参》都会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就去解释,说明情况。记者们都通情达理,说清楚了,《内参》就不上了。不然领导批示下来,麻烦就大了。轻则做检讨,重则丢官帽。”成鄂渝说:“这倒是的。我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写《内参》的。我一旦写了,天王老子说情也不行。记者得有记者的良知。”“成大记者刚直、实在,我很佩服。”朱芝奉承几句,“成大记者,可以跟您照个相吗?”成鄂渝笑道:“我是记者,又不是明星,照什么相!”朱芝很真诚的样子:“我可是从来不追星的,只敬佩有真才实学的人。您不会不给面子吧?”成鄂渝站了起来,说:“同美女照相,我求之不得。”
朱芝便走过去,站在成鄂渝身边。张弛忙举了相机,嘴里喊着茄子。朱芝说别太远了,人要取大些。李济运看出朱芝是在灌迷魂汤,也喊道:“不能只同美女照,我也照一个。”李济运站过去,朱芝伸手要过张弛的相机,说:“我亲自来拍,不相信你的技术。”
桌上七八个人都要拍照,都是朱芝举着相机。成鄂渝过足了明星瘾,酒性慢慢开始发作,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李济运望望朱芝,两人会意,见好就收。喝过团圆杯,朱芝说:“成大记者,您也辛苦。我安排弟兄们陪您泡泡澡也好,洗洗脚也好,放松放松吧。我同李主任不太方便陪,乌柚就这么大个地方。”成鄂渝只知道挥手傻笑,嘴里不停地叫朱芝美女,说:“漓州十三个县市,我都多次跑过,只有乌柚县干部素质最高。像朱美女这样年轻漂亮的部长,莫说是漓州,全省全国都少见。”
辞过了成鄂渝,两人步行回大院。朱芝笑道:“李主任你真以为我追星啊!”“知道你是演戏!”李济运说。朱芝嘿嘿一笑道:“你看出成鄂渝身上行头了吗?他手表是劳力士,衣服也都是名牌。我把他身上能拍到的都拍了特写。”“我是老土,不太认得牌子。”李济运说。朱芝说:“你还不懂我的用意。”李济运明白过来,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芝说:“记得东北那位高官吗?就是被香港记者把他全身披挂曝了光,才翻的船。我想他成鄂渝一个普通记者,哪有这么多钱?他真的太不像话了,我们也用用这个法子。”李济运笑道:“朱妹妹你好阴险,我是再也不敢同你照相了。”
朱芝语气稍稍有些撒娇:“你是个好干部,你连衣服牌子都不认得。我认得,只因我是女人。”李济运故作神秘,说:“我真的不懂。不过,我看到过一篇文章,说自从网上出了几次官员穿着的人肉搜索,领导们身上的行头有所收敛。听说文革时候提倡艰苦朴素,有的干部做了新衣服,还要故意打上一个补丁。”朱芝理理脖子上的丝巾,说:“明天就把我老娘的旧衣服翻出来穿,看能否混个廉洁模范。”
李济运想起成鄂渝故意提到写《内参》,便说:“拿《内参》来吓唬人,吓三岁小孩呀?工作中真有问题,就怕他写《内参》。这回的事情没有写《内参》的价值,他是故意威胁。选举中的问题,哪个领导心里不清楚?所以,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