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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35版:情感倾诉 上一版3  4下一版
一条难以填补的“代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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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难以填补的“代沟”
面对儿子束手无策
夏普 制图

“幸福离我们很近,但又遥不可及,天下的父母因为孩子而幸福,而我们却幸福不起来……”一个偶然的相遇,艾灵女士讲起了关于孩子的话题。她,婚姻如意,事业有成,但偏偏儿子和父母唱起了“对台戏”,性格开朗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

儿子从小生活在蜜罐里

15年前,我和大多数年轻父母一样,体验过初为人母的喜悦。

儿子的出生曾给我的生活带来过莫大的幸福和喜悦,我们全家人都把他捧在掌心。儿子叫深深,小时候乖巧可爱,喜欢我牵着他的小手,亲昵地和我寸步不离。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每天把他捧在掌心,让孩子吃最好的奶粉,玩最好的玩具,舍不得孩子受一点点委屈。儿子是我每天最大的牵挂。

当孩子3岁以后,我就很少围着孩子转了。我老公在单位上班,工资收入勉强够家庭开销,而我因为孩子不得不当起家庭主妇,孩子大一点了,我不想一直在家闲下去。恰巧妹妹毕业后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我就和妹妹一商量,干脆做起了生意。万事开头难,做生意一点没有我原来想象的那么轻松,一天下来不停地忙碌,而且还要考虑一大堆事情,照顾儿子的任务就显得力不从心。

时间一长,问题就出现了。儿子毕竟年龄小,麻烦事也多,家里虽然雇了一个小保姆,但还是不行,因为保姆没有经验让孩子吃了不少苦头,今天摔了明天碰了,让我实在不放心。后来,保姆干了一段时间后也选择了辞职,投亲靠友去北京打工了。

这样一来,孩子就没人带了,我和老公一商量只好送到孩子的爷爷奶奶那儿,好在他们都退休了,也乐得带孩子。虽然我们也听说过,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但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老人带孩子比我们有经验,再说他们能亏待自己的亲孙子吗?孩子终于走了,我的心里立刻空落落的,只好一有空就马上去看他。孩子在新环境中很快就适应了,有一大家子人的溺爱,他每天过得很快乐,尤其是孩子的爷爷格外宠爱他,小家伙自从有了这个“靠山”,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依赖我了。

直到上小学,儿子深深一直在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考虑到以后长远的教育问题,上小学时,我们决定把孩子接到郑州来。没想到,小家伙自从回到郑州就一天没有让我们省心过,刚开始由于他讲满口的方言,班里同学笑话他,他又哭着嚷着要回爷爷奶奶那儿去,等到好容易适应了环境,其他的问题又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儿子成了我们的心病

儿子深深聪明好动,遇事一副很有主见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他长大了却变成了一个让父母心烦、让老师头疼的孩子。

自从上学那天起,我就怕提起孩子,一提起儿子我就忍不住摇头叹气,因为深深实在是太淘气了。儿子在学校里太调皮捣蛋了,上课时他总是花样百出,不光自己不认真听课,就连同学也受他影响,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同桌。为此,班主任老师的告状电话几乎就没有中断过,我也没少被老师数落过,最后老师委婉地告诉我,让我带孩子去医院瞧医生,提醒说如果是多动症就抓紧治疗。

这下,我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立刻带深深去医院检查,结果开了一大堆药物,回来后又给孩子找专家矫正,可是这些努力对深深似乎并不见效,深深变得更“逆反”了,动不动就大发雷霆。晚上该睡觉了,深深偏不睡;早上该起床了,他又赖着不起床;该吃饭了,他又偏偏不吃东西。在儿子面前,我和老公简直束手无策,我千方百计地哄儿子学习,但他根本不愿听我的话,如果说他哪些题做错了,他就让我直接告诉他答案,如果我让他自己开动脑筋独自完成,他就干脆不理我了。后来,我实在是没有了耐心,明知打孩子不对,但还是忍不住吵他打他。我老公也是工作很忙,三天两头出差,好不容易一家三口聚到了一起,还会闹得天翻地覆。老公的脾气比我还暴躁,好在儿子怕他,还能表现一会儿。

孩子升入了小学高年级,为了方便儿子学习查资料,我们特地买了一台电脑,想让他能安安静静坐下来,不要出去调皮捣蛋就行。这一回,儿子可高兴了,嘴巴也甜蜜起来,看到儿子这样,我自然非常高兴。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好心也会办成了坏事,从那以后,儿子就迷上了电脑游戏。看到孩子这样,我特别生气,教育他说,我们辛辛苦苦奔忙都是为什么呀?你现在条件这么好,再不好好学习对得起谁呀?儿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后来,我才听孩子的爷爷奶奶说,深深感到在爸爸妈妈身边一点儿也不快乐,一点儿也不幸福。听了这些话,我大吃一惊,这小孩子怎么会这样?于是我问他:你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爸爸妈妈都那么疼爱你,你要什么东西都给你买,你还感觉不幸福吗?儿子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说:“就知道让我学习,不让我出去玩!”我一听,火冒三丈说:“就知道玩,玩得还不够啊?再不好好学习,我再也不管你了!”“不管更好!”儿子毫不示弱。也许儿子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和我们有太多的抵触情绪,再也不和我说心里话了。

从小备受宠爱的儿子,一向我行我素,为他我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动了多少脑筋,想出种种计策应对他。

为避免和儿子发生冲突,我们特地为深深请了家教,一边开导他一边辅导他学习,有一阵子他的确乖了不少,能按时完成作业了,学习成绩也还算可以。我长松了一口气,心想孩子长大懂事了,自然就会理解父母的苦心了。

深深小学毕业,虽然成绩一般,但还是顺利地进入初中,刚开始他还知道努力学习,可是慢慢地他又变得浮躁起来。有时候,他拿着笔在纸上乱画,要不就把书本作业乱扔一气,坐在书桌旁百爪挠心一般。初中的功课骤然增多,他显然很不适应,满脑子还是想着玩,以便摆脱枯燥的课本习题。

不久,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不但不听大人劝告,而且比以前还更让人头疼,他学会偷钱上网,每次趁大人不注意,他就偷偷地拿上几块钱去打游戏,而且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小小年纪的他还像模像样地谈起了女朋友。深深俨然一个大孩子的模样,买来“垃圾食品”请小女友吃,和人交往起来说得头头是道,嘴里往往会蹦出一串串时下流行的网络名词、广告语。除了谈学习,深深似乎什么都很在行。

就这样,刚迈进初中的门槛,班主任老师就给我们打电话,让我赶紧过去,告诉说深深在学校谈恋爱。接到电话后,我又好气又好笑,才多大的小孩子就谈恋爱?那天,我和老师见了面,儿子的班主任劈头盖脸就数落了我一顿,老师讲起深深来直皱眉头,说他在班里表现得很不好,自己不用功学习,还扰乱课堂秩序,太让人头疼了,接着老师又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说是儿子写给女生的情书。我急匆匆地打开一看,果然是儿子像猫爪子一样的字!

回家后,我按捺不住火气,气急败坏地训斥儿子:“你给妈妈爸爸争口气行不行?” 那天晚上,深深爸爸也气愤至极动手打了他,可结果换来的却是儿子的离家出走。深深一夜未归,第二天,我们才在公园里找到了他,原来他竟然在外面流浪了一晚上。看来打也不行骂也不好,我们对他束手无策。

我们请儿子的好朋友帮助他,问问他最近怎么变得如此逆反?儿子的一番话简直把我们气死,他说他最渴望的事情是不要爸爸妈妈和老师,只要钱,以后想干啥就干啥。深深的表现,让我气得发疯,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我感觉自己都快患上了抑郁症。

一笔难以补偿的债

转眼间,儿子快要升入高中了,我们实在是管不住他,干脆为他选了一所私立学校,但那家伙固执得要死,说什么也不愿去那里上学。那时候,我的生意还很忙,扩大了店面,跑装修买材料忙得一塌糊涂,我已经管不了儿子了,去这样的学校只能是唯一的选择。

最终,儿子还是服从了我们意愿,因为他在学校里发生了恼人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在老师同学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所以他不得不听从我和他爸爸的安排,把他转到了私立学校。到新学校后,儿子除了开口向我要钱外,几天都难得和我说一句话。至于学习成绩,就像老牛拉破车,总也上不去。现在,他除了跟电脑亲之外,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了,整个人都好像钻进了电脑里,和父母之间简直隔了一道鸿沟。

说实在话,我老公倒想得开,行行出状元,实在没有读书的天赋,大不了将来做生意。但我还是接受不了,每回看见儿子的成绩单,就大受刺激,忍不住骂儿子。这段时间,我自己累,儿子也累。实在没有办法,我还得去找学校的老师,请吃饭,折腾个没完,只希望儿子能有所改变。至于老师们也没少费心,可儿子看上去脑子也不笨,就是学习上不努力,到后来,上课时他索性趴在桌上睡觉,差点没被老师赶出教室。唉,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孩子,我们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为了帮儿子改掉一身的坏毛病,我请教了不少专家,给孩子做了心理辅导,虽然儿子也有了一些进步,但学习上依旧是一落千丈。今年考高中,儿子的成绩一塌糊涂,连普通高中的录取分数线都不够,这回儿子算是彻底蔫了,尝到了名落孙山的滋味。无奈,我们只好花钱找人才让他有了继续上学的机会。

教育孩子是我最大的失败,为此我也作了不少反思,要知道会如此,我真不该只顾生意而忽略了孩子,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儿子之所以如此叛逆,不愿与我们沟通,这完全是我们自己的错误,孩子从小没有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缺少父母必要的抚摸、拥抱和亲昵,这样的孩子情感极度饥饿,精神世界一片空白,最终导致孩子一系列问题的发生。可是面对孩子的问题,我只知道生气,一味地指责孩子,却不知道反思自己,这是我们欠下孩子的一笔沉重债务。这笔债务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偿还,所以我希望儿子也能明白我的苦心……

记者手记

对于天底下的父母来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愿望永远是美好的,可有时候其结果却常常是事与愿违。到底父母与子女之间有一条多长的代沟?我们又该拿什么去缩短两代人之间的距离?光用金钱来弥补够吗?

为此,我们也联系了心理咨询师,他们开具的“良方”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家长首先要克制自己,调整好情绪,再与孩子心平气和地谈心,了解真实情况后进行适当引导。孩子的情感很脆弱,进行自信心呵护并逐渐引导,才能很好地教育和感染孩子。否则,用武力解决问题,不仅收不到理想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作为父母只有下决心把孩子童年缺失的精神世界重新建构起来,才可能真正帮助孩子,从而也才能解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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