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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英籍毒品走私者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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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英籍毒品走私者的末路
阿克毛

2007年9月12日凌晨,英国人什肯·阿克毛从塔吉克斯坦共和国杜尚别市乘飞机抵达新疆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后,海关人员在其手提行李箱夹层内查获4030克纯度为84.2%的海洛因。2009年12月29日,在经过最高人民法院对阿克毛走私毒品案的死刑复核后,阿克毛在乌鲁木齐市被注射执行死刑。从伦敦到波兰,再由波兰去中亚,阿克毛逐渐踏上一条通往死亡之路。

输了就躲的“老赖”

性骚扰女工败诉远走波兰逃避赔偿

阿克毛在波兰时的好友桑德斯近日回忆,阿克毛在2004年来到波兰的原因是他在伦敦输了官司。“那起涉及他对员工性骚扰的官司让他彻底破产,他没有能力支付判决中提到的赔偿,于是就从伦敦消失。”

2004年8月26日的伦敦《凯姆登新报》对此事做过报道。当时,阿克毛和妻子在肯特镇共同经营一家出租汽车公司,受到性骚扰的员工是24岁的销售和市场部经理。阿克毛经常当面议论她的身材和长相,并询问她和男友的关系。一次,阿克毛问她穿漂亮的衣服是否为了取悦他,被她制止后被莫名其妙地解雇,便将阿克毛告上法庭。法庭判处阿克毛赔偿约1.03万英镑,包括拖欠的工资和损害赔偿金。宣判后不久,阿克毛卖掉了公司,本人再也没出现过,女员工则至今一分钱都没拿到。

阿克毛选择去波兰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在官司之后,与妻子离婚,娶了公司里的波兰女秘书。阿克毛的前妻是印度人,同在巴基斯坦出生后移民英国的阿克毛育有一女和二子。阿克毛和波兰女秘书的婚姻关系正式公开后,女秘书已经怀上了一个女儿——阿克毛的第四个孩子。

从2007年初开始用相机记录阿克毛生活的西班牙摄影师迪亚兹谈到了阿克毛在那段时间的生活状况:“阿克毛告诉我,他没有地方住,经常睡在机场、火车站或者干脆睡在大街上。他有时会通过帮助购物的老人提东西,来挣一点零花钱。阿克毛拿着卖掉伦敦公司获得的钱到波兰,想开一家公司,但是他的事业最终也没有任何进展。”

2005和2006年,阿克毛曾经两次身陷政府部门和司法部门的调查中。伦敦爆炸案后,阿克毛发给伦敦两个朋友的含有激进内容的短信被截获。经过5个月的调查,检察官因缺乏证据而终止了对阿克毛的起诉。2006年,阿克毛的波兰妻子向警方求助,称阿克毛对她和两个孩子有暴力威胁的行为,而这个案子还没开庭,她就撤诉了,相关部门怀疑她是受到了阿克毛的恐吓。

经常跑调的歌手

为音乐梦想去流浪却被中亚毒枭引上不归路

在得知桑德斯是个职业音乐家以及纽伯瑞在业余时间也会玩两下贝斯后,阿克毛变得无比兴奋。音乐创作由此成为他们最常交流的一个话题,而在这之前,“阿克毛还会抱怨他在婚姻中受到的伤害,以及人们怎样不公正地对待他”。

“阿克毛一天到晚都在夸耀他的音乐才能,想象他作为流行歌手的未来。尽管他唱的时候,我根本听不出来他唱的是什么。我不知道阿克毛何时开始就认为自己有潜力做个歌手,但肯定是在认识我们之前。”桑德斯说。

桑德斯说,在某次聚会时,阿克毛给他和纽伯瑞带来一首他写在餐巾纸上的歌,叫做《来吧,小兔子》。歌词十分简单,就是“来吧,小兔子,朝我来吧/来吧,小兔子,随它去吧/来吧,小兔子,来祈祷吧/来吧,小兔子,来玩吧/来吧,小兔子,让我们歌唱吧”。在听完阿克毛的哼唱后,桑德斯和纽伯瑞还委婉地对他说这不是一首好歌。但看到阿克毛固执于自己的创作,两人说了几句“非常坦率甚至有点残忍的话”,希望能打消他向歌手发展的念头。

桑德斯说,接下来的一周里,阿克毛都缠着他和纽伯瑞到录音棚去录制这首歌。“他跑调跑得离谱,根本没有节奏感,就连那几句简单的歌词他也记不住。但录音完成之后,阿克毛却感觉不错,他竟相信这首歌会流行开来。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谈到了钱,他说,这首歌会让大家富有,他准备把赚到的钱三人平分。”纽伯瑞说。

阿克毛对自己将能成为一个流行歌手的愿望,最终把他指向了通往死亡之路。阿克毛对他的两任代理律师都说过,随后,一个叫卡洛斯的波兰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声称他在吉尔吉斯斯坦认识一个音乐制作人,能帮他实现当流行歌手的愿望。

2007年9月,卡洛斯为他买了一张飞往吉尔吉斯斯坦的机票。阿克毛被介绍给一个叫欧克勒的人,他说自己在中国有一家夜总会,阿克毛可以在那儿做《来吧,小兔子》的处女秀表演。在一同去中国的路上,两人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停留,欧克勒让阿克毛一人先走,交给了他一个箱子,并说自己会搭乘下一班飞机。后经公安部门调查,欧克勒就是在中亚地区非常有名的大毒枭,阿克毛事先知道他的毒贩身份。

在护士抗议活动彻底结束后,桑德斯说他曾在华沙市中心的一家书店里遇见过阿克毛,阿克毛指着坐在楼上看书的一个黑人对桑德斯说他是个毒贩子。桑德斯说他最后一次看见阿克毛是在华沙的地铁站里,阿克毛说,他会出国几星期,“那应该是他去中亚之前,我之后再也联系不上他,还以为他回到了英国”。

事实清晰的案件

所有证据都显示阿克毛在走私毒品上有主观故意

阿克毛的第一任代理律师、当时为乌鲁木齐法律援助中心主任的陈栋说:“这个案子的事实很简单。2007年9月12日,阿克毛乘坐飞机从杜尚别到达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在海关人员对箱子检查过程中,发现夹层里藏有4包海洛因,每包都是1000多克,一共是4030克。阿克毛本人声称,他对箱子里的海洛因并不知情,他是不是在主观明知的情况下走私毒品,成为我们的辩护重点。”

在2008年乌鲁木齐中级人民法院的一审和2009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的二审中,阿克毛的两任代理律师都对此调取了相关证据。二审代理律师、新疆北方律师事务所的曹宏对一审出示的证据做了补充,在一份缉私局出具的公文基础上,又拿出了新材料,包括海关现场的查验记录、缉私分局的抓获经过、对行李进行检查时的照片和录像。

“毒品犯罪的对象很特殊,在认定时要求犯罪嫌疑人在主观方面为故意。嫌疑人辩解自己并不知情,是很普遍的现象,必须要看证据。”清华大学法学院刑法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周光权说。

法院认为,所有证据恰恰都显示了阿克毛在走私毒品上的明知。一位参与过此案审理的法院工作人员说:“正是阿克毛在机场表现出来的游移徘徊和神色慌张吸引了海关人员的注意,他们才会把阿克毛叫来接受检查。他的箱子里就有几件衣服,几乎是空的,夹层里却有4030克毒品。阿克毛当时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只有100美元和100元人民币。”曹宏也表示,有一个视频他没有在庭上打开,因为“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越出示就对阿克毛越发不利”。

曹宏还向法院提出了做司法精神病鉴定的申请,他说:“我同阿克毛谈过两次,他最初不同意做精神病鉴定,不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疾病。第二次他同意去做,也写了个书面的东西给我,大意是他和他的家族都没有精神病史,他想做鉴定,目的是证明自己的精神一直是健康的。”所以,曹宏最后向法院提交的申请材料中,并没有阿克毛本人或者家族成员在精神病方面的就医记录。“而英国缓刑组织给我发送的资料,也不是和阿克毛本人直接相关的,只是从医学理论上,双向情感障碍症的患者会出现什么症状,还有一些病例说明。”

法院最终没有同意对阿克毛进行司法精神病鉴定的要求。因为根据中国的法律,申请对被告人做精神病鉴定,不应当是无条件的,申请人应当提出说明被告人有可能患精神病的依据,法院方可据以审查决定是否需要进行鉴定。法院审查认为,并无理由对阿克毛的精神状态产生怀疑,其精神病鉴定申请不具备应当被接受的条件。

乌鲁木齐中级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员表示:“在阿克毛被关押的两年多里,公检法部门的相关人员都同他有过接触,与他交流时,他的举止很正常。精神病是有标准的,不能任意解释一个人的行为。”而与他有过多次会面的陈栋、曹宏两位律师,对阿克毛最深刻的印象是,他人很“热情”、“外向”,“话也很多”。“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性格特点。”曹宏说。据《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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