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千寻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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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疏桐知道不能再让常英这么瞎搅和了

樊疏桐对常英真是头疼得不行，每天她有事没事都要ＣＡＬＬ他几回（那时还没有手机），只要是周末就上他家，他不在家不要紧，她就找连波或者樊世荣唠嗑。从连波的嘴里得知，樊世荣貌似很满意这个“准媳妇”，连波曾经试探过樊世荣，问他赞不赞成，结果老头子回了句：“为民除害，有什么不可以？”意思是，娶个警察媳妇过门，正好可以收拾他这个混账儿子。连波把话传给樊疏桐听，气得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他警告寇海，不要把他上班的地方告诉常英，以免被她骚扰。结果还是被她摸上了门，特别是还穿着警服，搞得樊疏桐的员工很紧张，不晓得老板犯了什么事。樊疏桐也着实吓了一跳，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来了？”“我怎么不能来啊？我哥他们能来，我就不能来？”“谁告诉你我在这儿上班的，寇海说的？”“还要他说什么啊！”常英脱掉警帽，一屁股坐沙发上，跷起腿晃着，“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我是警察，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这一片都归我管，我经常看你进进出出这大厦的，但因为有公务在身不方便跟你打招呼，刚好今天队长放我假，我就上来瞧瞧喽，怎么，不欢迎啊？”

樊疏桐想死的心都有，他看常英那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他只得起身拉她：“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到百乐汇去喝咖啡，喝完咖啡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哦，那成，难得你请我吃饭。”常英喜滋滋地跳起来，挽着樊疏桐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可是到了楼下，樊疏桐看着常英，知道不能再让她这么瞎搅和了，哪怕会得罪她或者伤害她，他都不能再这个样子听之任之，否则越到后面越难以收拾。他清清嗓子，认真地看着从小跟着他屁股后面的小警卫，半晌没有吭声。他不吭声，原本嘻嘻哈哈的常英终于意识到什么，目光探究地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可能她心里有些明白，只是不愿去想而已。

那一刻，常英突然慌乱起来，自当上警察，即便面对歹徒的匕首她都没这么慌过，她很清楚，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她承认她有些胡搅蛮缠，有些不明事理，有些厚脸皮，可她要不这样，她能跟和他靠得这么近吗？她当然也知道，他一直对她的胡闹听之任之是因为宠着她，把她当妹妹，不忍心驳她的面子，可他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占据着她的整个少女世界吗？不，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当她小孩子胡闹，就像她从来没有把别的男孩子看进过眼里一样，他也从未把她看进眼里，从来没有。常英仰着头，目光在樊疏桐脸上扫来扫去：“你想跟我说什么？为什么不开口，很难说出口是不是？”樊疏桐颔首道：“其实英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那你就什么都别说，给我点面子吧。”常英眼底明明涌动着泪光，脸上却带着笑，她很努力地让自己笑，捶了他一拳，“不用这个样子吧，当我是玻璃做的一样，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碎，我没那么脆弱的！得了，我都明白，你看不上我，看不上就看不上呗，干吗耷拉着个脸，搞得像欠我一样。”

“英子，对不起。”樊疏桐认真地看着常英，叹口气，终于说，“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你放弃吧。”说完，他无力地深深埋下了头，就像一个罪犯终于在正义面前低下了可耻的头颅一样，他认罪了。时至今日，他终于认罪了。

其实自朝夕搬出去，樊疏桐每天看到连波下了班就一个人坐在朝夕的房间里发呆，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慢慢意识到，这事不是朝夕单方面的主动，而是连波自愿地毫无保留地先投入进去了，连波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准什么事，10头牛都拉不回来，到底是手足情深，樊疏桐没办法看着连波要死不活的样子而不管不顾，尽管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