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路叫做滇缅公路,从云南昆明到缅甸仰光港,连通印度洋。六十多年前,日寇入侵缅甸南部,准备截断这条国际救援物资入华的最后通道,完成对中国外围的全面封锁。维系四万万中国人存亡的生命线危在旦夕,一支远征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踏出国门。他们当中有曾经的土匪,有未竟学业的学生,有饭馆老板、神棍和屠户。就是这么一群或朴实或怯弱或蛮横或油滑的男人,在那个年代的那片土地上,以生命点燃了铁与火的不屈之光……
何楚 著
大众文艺出版社
赵平原不由得暗暗叫苦
赵平原在这个时候直蹿起来,膝撞其中一人的裆部,那军曹连哼都没哼,就昏了过去。另一名鬼子立即大声呼叫,边后退边抬枪,对方的掌根却已由下而上击中了他的鼻子。
那鬼子哀嚎一声,挨不过锥心刺骨的酸痛,丢枪捂鼻,整个人昏昏沉沉全然不知身在何处。赵平原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猫腰捡了地上的三八大盖,一刺刀扎上他的脑门,“咔”的一声拔出,想也不想,回身又给了晕过去的鬼子一下。
“你咋会说日本话?”那名矮小汉子看傻了眼,操着东北口音直愣愣问了一句。
赵平原闷声不响扒了其中一个鬼子衣服换上,把赤条条的尸体拖到旁边藏好,自己往血泊里一趴。不过眨眼的工夫,七八个被惊动的鬼子就冲了进来,见死了人,俘虏又只剩下了一个,全都怒吼起来,挤成一团掉头冲出。
指挥所外很快再也不剩一个鬼子,远处倒是喧哗一片,赵平原替那汉子松了绑,两人背了枪,趁着夜色往相反的方向狂奔,先后翻出了战壕。
“你去哪儿?”那汉子压着嗓子反问。“还能去哪儿,回河那边去啊!”赵平原悻然骂了声娘,“要不是老子命大,这次稀里糊涂就这么完蛋了。”那汉子嘿嘿低笑,慢吞吞地说:“充愣充到团长头上,没当场毙了你,都算你狗屎运了。就这么回去,不怕啥时候再整双小鞋穿穿?”赵平原低哼一声,“不回去咋办?你让我卸了枪杆子,自己认道走回云南?”月色下只见对方步伐不疾不徐,说话口气也是淡淡的,再没了之前的窝囊模样,不由得起了疑心,“老哥,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你搁哪儿学的日本话?”那汉子闷了半天,才死不死活不活地冒出一句。“那狗日的副连长说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没想到拿来唬人还挺好用……老哥,你是干啥的?” “什么人?口令!”前面忽然传来厉声喝问,几条人影隐隐约约地站起。
赵平原听到说的是鬼子话,不由得暗暗叫苦,正飞转着念头思量如何应付,“砰”的一声枪响已在耳边炸开,前方只见一名鬼子摇晃了几下,慢慢软倒。矮小汉子咂咂嘴, “哗”的拉下枪栓,推弹上膛。“哦,我就是1连连头。”那边还击的枪声顿时响起,赵平原瞠目结舌。
听到远方的交火动静,司马洛并不理会,按照侦察兵对敌军火力的口述,在地面上划出简略示意图,如此这般模拟了一番,随即分配1、3排以三人一组的集散形式突袭,2排负责在战斗打响后阻击鬼子援军。
这次1连担任突袭尖兵,在武器配备上不但下了血本,还动了番脑筋——每人一枝德制MP40冲锋枪,一枝20发镜面匣子,每排配备四挺轻机枪,两具掷弹筒,不带半件美式配备。司马洛听到王得胜这样担保,也不多话,领着剩下的两个排上了山。
山包上有些荆棘在土壤中顽强地扎根,灌木则都是从别处砍来插进土里的,连成一片的叶杈再加上伪装网,将12门火炮遮得严严实实。匍匐到附近的高大壮刚一瞅见月色下的炮筒,就倒抽一口凉气。这些99式105mm山炮射程远,火力猛,容易分解组合,适用于山地复杂地形作战。就眼下的阵地形式而言,这12门山炮一旦以杀伤榴弹同时实施大范围打击,对有生力量的毁灭性将是无比可怖的。
这一小片炮兵阵地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呈“L”型排列的12门火炮在前,后方是多个分散的协防工事,另外还有一队士兵负责警戒。静悄悄的阵地上,通信兵正在对着无线电台接报,声音在夜色中传出很远,“……支那人过河了?什么部队?”“要你命的部队。”司马洛在心中冷笑,口中倏地打了个呼哨。
从各个位置同时开火的突袭者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绝大多数日本哨兵都是瞬间丧命的,剩下的那部分全都趴在地上找掩护,端起三八大盖嚎叫着开始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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