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首席记者 郭韬略

在约堡10多天的日子，要么是足不出户，要么两点一线，刚来的新鲜感逐渐消退之后，一切开始变得乏味——一直这么下去，那就不是“行在南非”，而是“憋在约堡”。这是我们决定去德班的重要原因之一，同伴将其称为“逃离约堡”。

从约堡上N3公路，一路向东南方向“逃”下去，600公里之外便是德班。汽车出约堡不久，眼前的景色大变。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黄色荒原，不由得让我很傻地问司机魏哥：“我们会不会碰上野生动物？”“哈哈，你以为咱们是去野生动物保护区啊？”

野生动物是没有，倒是不时能看到成群的圈养的牛，一阵风吹过，颇有些“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味，只是灿烂的阳光下，没有那种苍凉感。路两边的荒地，总会围有长长的铁丝网——“这些都是一些白人的私人领地。”魏哥说。“领地”真的很大，汽车以120公里的时速，经常跑个两三分钟也看不到铁丝网断开。更远处，间或会看到成片的铁皮房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逃离的兴奋，很快就被因为早起产生的浓浓睡意而抵消。一觉醒来，眼前的景致已经全部变成了绿色，吹进车窗的风变得湿润而且温暖——德班，南非的第一大港口城市到了。

路两边都是成排的棕榈树，比起约堡，人的穿着都少了很多，让人感觉整个城市都充满了活力。来不及欣赏城市风光，一头扎进了体育场，等比赛结束，发完稿子，已经是暮色沉沉。“早上起床出发的时候，约堡天还没亮，又是一个‘从天黑干到天黑’。”记者站在德班的街头忍不住感叹。

但是刚干完活儿的轻松和这里更好的治安，让我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身后的德班球场这时候通体透明，比起色调沉重的足球城和老旧的埃利斯公园，“怎么看怎么顺眼”。不远处就是大海，能够清晰地听到波涛声音，海边鳞次栉比的高楼灯火通明，港口上空的直升机正在引领货轮出港，巨型货轮的灯已经全部点亮，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堵移动的绚丽的墙。

晚饭是在当地最大的中餐馆，又一次难得的尽享美味的机会。那天是父亲节的前一天，一桌子“父亲”自说自话地祝自己“快乐”。节日的气氛其实往往也会触动伤感的神经的，“我出来还不到一年，老父亲就去世了，知道我这边难，走之前他就特意交代家人不要告诉我，最后一面都没赶上……”餐馆吴老板说起10年前的事儿，唏嘘不已。一杯杯南非红酒喝下去，一个个华人艰难奋斗的故事便透过德班的夜色清晰地显现出来。

从餐馆出来，每个人都已经微醺，吴老板送我们去宾馆，汽车奔驰在海边的平坦大道上，轻柔的海风掠过，耳边响起来的竟然是孟庭苇的“谁的眼泪在飞”。

是谁说听歌听的其实不是旋律，而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