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峰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是不少球迷对世界杯16强对阵图的慨叹。

的确，在这8双对手之间，可以翻出无数的历史旧账。英格兰和德国可谓“世仇”，他们在大赛中的每一次碰面都能使我们联想到二战，也联想到1966年世界杯决赛那个著名的“温布利入球”公案。两队在世界杯上1胜2平1负的平手势必在本届被打破；西班牙和葡萄牙也不含糊，虽然从未在世界杯决赛圈相遇，但作为邻国，既有当年海上争霸的积怨，又有无数次足坛交战的恩仇，这次的好望角之战也将吸引全世界的目光。巧合的是，阿根廷和墨西哥连续两届在八分之一决赛中相遇，真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连美国对加纳、韩国对乌拉圭这样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对手，也曾在世界杯上结过梁子：加纳队上届首次进入决赛圈就踩着美国人的“尸体”进入16强，而乌拉圭队早在1990年就在小组赛中战胜过韩国。

如此说来，用“冤家路窄”来形容八分之一决赛的形势似乎并不为过，但如果我们换一下视角，就会发现，这8场比赛中充满了“煮豆燃豆萁”的悲哀和无奈。

视角一：就洲际而言。几乎每一届世界杯都是欧美争霸的格局，自从扩军到32强之后，欧洲队在16强中的席位从未少于9队，而本届却只有6支欧洲队突围，且这6队竟然马上就要自相残杀，加上同为美洲队的巴西对智利、阿根廷对墨西哥，在八分之一决赛中就出现这么多的同洲操戈，怎不令本洲球迷扼腕喟叹！

视角二：就强弱而言。每届世界杯，32强都可以划分成三个层次：除了曾经夺杯的传统强队和具有争冠潜力的新兴劲旅，其他的都是陪太子读书的二、三流角色。这次的16强对阵，既有德国和英格兰这样的王者争锋，也有葡萄牙和西班牙这样的新贵对掐，而代表着足球平民世界的美国和加纳、日本和巴拉圭基本上可算均势，至于乌拉圭，尽管身披两届冠军的光环，但半个多世纪的落寞早已令其王气黯然，和韩国队的交锋也顶多在同一层面。本该是强弱分明的16强对决却演变成了各个层面之间的内战，这也算是另类的同根相煎吧。

在我看来，在世界杯的八十华诞之际，应该出现第8支冠军队，而候选者不会超出三个：西班牙、荷兰、葡萄牙。也正因为这个情结，使我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对决既充满了期待，又充满了伤感。C罗既是葡萄牙的，也是皇马的，这两者是如此难以分开，就像我在感情上，难以分出是该倾向西班牙，还是该倾向葡萄牙一样。

其实，在中国文化中，“冤家”一词包含的意义远比字面复杂。“从前事不堪回顾，怎奈冤家，抵死牵肠割肚。”足球场上的冤家路窄，既是惨烈悲壮的肉搏，也是不离不弃的约会。英雄不世出，对决无尽头，德国和英格兰如此，西班牙和葡萄牙如此，接下来，或许是阿根廷对英格兰，或许是巴西对荷兰，有哪一场不是冤家路窄的最新演绎，又有哪一场不是惺惺相惜的绝佳注脚呢？

从这个意义上看，无论是“冤家路窄”，还是“燃萁煮豆”，都是世界杯的魅力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