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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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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梨花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出生在晋陕交界盗墓贼家的女儿,在横跨军阀混战直至抗日战争这段动荡岁月里中,与身边的亲人、爱人、朋友甚至仇敌共同演绎的一段传奇岁月,先后与几个男人间的爱恨纠葛,以及她从一个普通人家女儿到军阀家的姨太太,再到坚定抗日的民族志士的心路历程。

铁梨花不想让儿子去跟人盗墓

他钻了一半,发现对面有一星火光一明一暗,头和脚在里、屁股在外地上愣在那里。“门不会走,只会钻洞。”她母亲笑嘻嘻地说,火光在她又白又齐的牙上亮了一下。他怎么也猜不出母亲怎么从她屋里进了厨房。就是钻窗子的那一会儿?牛旦也笑了。

铁梨花点上油灯,端着灯走到大灶台前面。一掀锅盖,里面是满满一锅热水。“水给你烧上了。”母亲说。“烧水干啥?”“洗澡啊!”梨花用个大葫芦瓢往一只木盆里舀水。“一身阴嗖嗖的老坟土味儿。”

她走到院里,把牛旦扔出窗子的衣服用火钳子夹起来,放进一个竹筐,天一亮她就会把它们拿到村里的坡池边去洗。这时她听见牛旦在厨房大声问话:“您在盆里搁的这是什么呀,妈?”“桃树枝子。”“那我咋洗?”“你别给我扔出去!桃枝是避邪的。”她一面说着,一面快步走回厨房。

梨花给儿子搓背搓了二十年,他的成长就在她一双掌心里似的。她入乡不随俗,这手掌心可是真打过儿子的,十几岁了还打过他,为他逃学,为他犯倔,为他怎么挨打也不出一声。牛旦上了六年学就不愿上了,梨花就把他送到镇上一家木匠铺去当学徒,三年学下来,梨花发现老实巴交的儿子其实有双难得的巧手,做什么像什么。

她拿起澡盆里的桃树枝,噼噼啪啪地在儿子宽阔的脊背上抽打。“哎哟,妈,你这叫干啥?……”“打打好,打打驱邪!你和栓子不听话,说不再掘墓洞了,你俩又去掘,这不是心里有邪气了?还不叫我打打?!别躲!”“妈?”“嗯?”“您别担心。我也就敲这一回疙瘩。”“行了。我就这么告诉你吧,掘墓这事上瘾。一染上,就难戒。妈把你和栓儿母子带到董村落户,就是想让你躲开那些人。那年你才十一,偷了我的洛阳铲,把我吓坏了,怕咱家的贼根再也断不了,那之前,我以为你不知道妈靠啥本事养活你。”“我八岁就知道了……”

铁梨花把烟杆在鞋底上敲敲,烟锅的烟灰被磕出来。“那些嚼舌根子的,还嚼了些啥?”“多啦。说您年轻的时候跟赵司令……那时是赵旅长……就是赵元庚……”“放屁。”母亲的脸冷冷淡淡。她最让人惧怕的表情就是没表情。“我没信。”牛旦马上说。

“你是妈的性命,知道不?妈恨敲疙瘩这行恨得牙疼,可当时为了能养活你,妈还是干了这行当。妈是怕报应。报应到我自个儿头上,也就死我一个,报应到你,那就是两条命——妈也活不成了。你看干这行的有几个活得长的?栓儿爸暴死,栓儿妈那么强健个女人都洗手不干了,搬到这几十里外的董村,还是病死了。”“我找着那个鸳鸯枕就洗手不干。”牛旦说。“你找不着。”

又是这个鸳鸯枕。她父亲也找它找得那么苦。它是敲疙瘩的人的一个志向。从她在盗墓人圈里呼风唤雨的年代,就听人说到这个宋代皇妃用过的镂空薰香瓷枕。谁也不知是否确有其物,但黑市上总有人出天价收购它。“真找不着,我和栓儿哥也就死心了。”牛旦说。

七月十五的大集市很拥挤。从前线撤退的国民党伤兵驻了大半个镇子。这些架着木拐的腿脚渐渐往集市中间聚拢,围在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周围。

伤兵们传说那个代写书信的女先生又年轻又可人,都过来把她当一景看。这时他们不远不近地站在边上,听那小姑娘为一个老太太解说她孙子的来信。

“他信上说呀……他教那日本婆说‘早安’就是‘王八蛋’,那日本婆见谁都跟人说‘王八蛋’……”姑娘自己忍不住,捂着嘴乐了。老太太一面用袖口擦眼泪,一面笑着说:“这个坏小子!这信是啥时候写的?”“今年三月。”老太太:“怎么一封信在路上走那么多日子?”姑娘说:“这不算慢!上回我给人念的一封信,在路上走了八个月!”

伤兵们看着十七八的小姑娘编一对辫子,脸蛋称不上个美人儿,却是甜甜的,温暖的,不知哪儿透着一股不俗。她穿一件白底子蓝细条的衫子,胳膊肘打了补丁,肩上也打了补丁。说明她又写字又扛农活,兼文兼武哩。

有人招呼说:“他梨花嫂子来了?”“赶集呀?”梨花也招呼道。这声沉稳的、低音调的女声使小姑娘抬起头——看了铁梨花一眼。低下头,又抬起,看了第二眼,掩饰不住满心的好奇,好像是说,这位婶子的面容和打扮跟这个乡土小镇好不合宜呀。“婶子要写信?”姑娘问。“你先给这位老总读信吧。”她笑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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