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特派记者 郭韬略
早上起床遇到房东老太太,往日里亲切的"Good morning"口气里突然有了些许异样。“今天是你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明天这时候你们就要去机场了,我会想你们的。”老太太说。
“嗯,我们也会想你的。”气氛由此变得有些伤感。
事情总是在回头望的时候才会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刚来时入住“花园洋房”的兴奋,网络不通、交通不畅带来的烦闷,小组赛时每天的奔波劳累,进入淘汰赛后终于可以松口气儿的轻松,一切都是历历在目。而现在,我们就要离开了。
回家,这两个之前只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奢侈字眼儿,现在终于可以直接面对,认真品咂了。但一直盼望的日子到来的时候,却突然生出一些不舍。
一个多月在南非的日子,真的是一次很奇特的经历,从来没有遇到那么多的黑人兄弟,从来没有见过野生的斑马、跳羚、犀牛,从来没有住过带花园、游泳池的房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片大片破败的棚户区,从来没有亲手把玩过真枪,从来没有度过这么和煦温暖的冬天,从来没有见识过两洋交汇的波澜壮阔,从来没有连出个门都是那么“刺激”,从来没有……
然而,一切都挡不住回家的诱惑,我只能说我会想念南非的。我不能确定未来的某一天,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再来这里,但是我知道,和蔼的房东老太太,羞怯而友善的黑人服务员,还有阳光、花园、大海……都将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足球城体育场,那个外部色调显得灰暗的巨大建筑,一个多月以来我已经记不清我去了多少次,但最后一次一定会让我永远铭记:我在现场见证了一个新的世界冠军的诞生,这既是我看球经历中的“巅峰时刻”,也是采访生涯中的一次高潮。
这是“行在南非”的最后一篇,见报的7月12日,对我而言一个特殊的日子,不是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发愁“明天写什么”了,也不是因为我终于可以安全地而且带着相当的成就感踏上归途,而是因为——这一天是闺女的生日。
5年前的这一天,我体验到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沉甸甸的责任;4年前的这一天,同样因为世界杯,我错过了她最重要的“抓周”。平时在国内就经常出差,所以闺女从来都不“缠”我,但这一次显然超过了她的忍受极限。前天往家打电话,听筒里是她在大哭:“爸爸,我都快过生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发现那句“我恨不得飞到你身边”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对于一个5岁的小女孩儿而言,发自地球另一端的祝福其实毫无浪漫而言,但也必须说:闺女生日快乐!你快乐,我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