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阴影 阴影
第A20版:独家连载 上一版3  4下一版
京城最贵夜场的隐秘生活
耸入云端的地方
      
返回主页 | 郑州晚报 | 版面导航 |      
3上一篇      【打印】  
耸入云端的地方

藏北高原有风光奇绝、气象万千的雪山、草原、湖泊,有精怪神秘的野生动物,更有纯朴善良、忠厚热情、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边防军人和藏族同胞。或许,这里是人间天堂,是灵魂的炼狱,是无所畏惧的人挑战生存环境、生命极限的运动场。在这里,边防军人和藏族同胞们同舟共济,谱写了一段情深意长、英勇悲壮、令人感怀至深的佳话。

鲁万有想起了一幕幕难以忘怀的情景

这两只狼并不是开枪打死的,从冲锋枪损坏的枪托看,他没有来得及开枪,恶狼是被枪托砸死的。现场的人断定:他一定饥饿难耐,正在烤肉时招致恶狼的暗算。现场的人说,车上就装着西红柿、辣椒、黄瓜等蔬菜和肉类罐头。

何家宝啊,你可真是一个规行矩步、无私无畏的战士啊!

鲁万有凝视着墓碑,叹息着说:“你走的时候才20岁呀。连里本是两辆车的,那个司机要回去探家,见哨卡的干部战士缺菜吃,你非要随他一起下山去拉菜,死缠活缠着连里干部为你放行,单人单车长途跋涉,多危险啊。你爸爸可是个好老头呀,你走了,老人家反倒宽慰我们这些人。叫我说啥呢。”

鲁万有用手抹了把眼泪,转身对着郅龙的墓碑。“这常青谷可是你起的名字。不错,青山常在,绿水常清,有你们这些人守卫、陪伴,这青山绿水更加让人恋,让人爱呀。”

鲁万有想起了一幕幕难以忘怀的情景。

安葬了何家宝,一块新墓碑竖了起来。有人提议:“给这片河谷起个名字,让咱们永远铭记这个地方。”这提议立即得到一片响应。

“思念坡,我看就叫思念坡吧。”

“叫望乡谷吧,两个烈士临死前都没能看亲人一眼,多想家呀。”

“不好,不好,太悲凉了,叫连心谷吧,至少有两层意思:烈士和咱心连心,继承烈士的遗志守好边防。”

“叫常青谷吧。”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战友们,二排长郅龙说,“我看叫常青谷比较好,至少把你们那几两层意思都包含了。”

“好,好,这名字好。”郅龙的提议得到一致赞同。常青谷镌刻进战士们的记忆中。记忆像谷中的河水,连成一条斩不断的溪流一波连着一波向前流去。

转眼到了1966年的冬天,风刮起来了,雪下起来了,风尖叫着舞动漫天飞雪搅得天地间茫茫一片。牧民们遭灾了。连里分三路向3个牧民居住点运送粮食和草料。两辆汽车被派往两个较远的牧民点,另一路虽然路程相对较近,但要翻越一座山,途经一段五公里多长的陡壁峡谷,汽车无法通行。

郅龙主动请缨,带着一个班的战士,赶着20多匹军马和牦牛,顶风冒雪向牧民点送去急需的物资。扑面的风雪吹打得人睁不开眼睛透不过气,接近山顶,狂风肆虐地施展淫威,一阵阵迎面扑来,人根本直不起腰,只好手脚并用向前爬行。马和牦牛止步不前,畏怯地挪着碎步向山下退去。郅龙吃力地爬到前面,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最前面的马挣扎着爬上山顶。

马、牦牛一匹匹、一头头过了峰顶,转向峭壁峡谷。突然,一阵狂风卷起雪瀑飞打而来,眼前浑浊一片。前面的那匹马受惊了,一声嘶鸣扑向郅龙,连人带马一起滚落悬崖。陡坡的积雪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深谷中的积雪把人和马一起掩埋了。

战士们惊呆了、愕然了。悲痛万分的五班长急忙招呼身旁的战士卸掉牦牛背上的驮子,把绳子绑在腰上,让两个战士拽住绳子,一点点向崖下滑去。三个驮子的绳一条条接起来放到悬崖下,五班长向下看去,谷底仍然遥不可及。上面的人声嘶力竭地大喊:“班长,快上来!”

“快上来!”

五班长使出全身的力气爬上来一看,战士们缠绕绳子做依托的利石把牦牛绳磨断了一半,那石头已开始晃动了。卸下来的三驮子草料被狂风卷下峭壁,马和牦牛不安地骚动起来,驮队后面的两个战士拼命挡住马、牛的退路。

一阵狂风袭来,硬是把一头牦牛推下山崖。马、牛群又是一阵骚动,后面的一头牦牛冲着拦路的战士奔过去。“快让开,让开!”五班长可着喉咙大喊。再作停留后果难以设想。战士们赶着驮队一步一回头地向山下缓缓走去。

三连的干部、战士们后来想方设法爬下峭壁,背上来的却是郅龙冰硬冰硬的遗体。人们清理郅龙的遗物,有几个笔记本格外引人注目。笔记本记录着他入伍8年的心得体会、警句、诗词和名人语录。其中,记录了这么一首赞歌:

我们是钢铁的三五九旅,

经历了长期的战争考验,

从黄河北打到长江南,

我们开辟了南泥湾,

保卫过民主的延安。

…… ……

我们是钢铁的三五九旅,

经历过长期的艰苦锤炼,

千里挺进喀喇昆仑山,

我们辛勤地开垦天山,

汗水浇灌出肥沃的田原……

歌词后面是郅龙发自肺腑的感言:“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么脍炙人口、气冲霄汉的赞歌,咋不传唱呢?!”

鲁万有一页页翻看着郅龙的笔记,忘情地看着这首赞歌。倏地,脑海里回想起艰难跋涉的岁月……

那是1949年10月10日,王震司令员一声令下,他所在的二军从甘肃酒泉出发,出玉门、过嘉峪关、达吐鲁番、越天山、挺进南疆喀什,迎风沙,披霜雪,从头年10月到翌年3月,漫漫征途中,驮炮负重的战马一匹匹倒下了,他们是在西进的途中累饿而死的。

风雪中掩埋了无言的战友,战士们又疾步踏上征程。数九寒天,冰冻三尺,指战员们脚上的鞋磨穿了鞋底,磨破了脚尖、脚后跟。夜晚脱鞋,个个血泡流出的血水往往和烂鞋底冻在一起,不用火烤,鞋是脱不下来的。连指导员王四辈身染重病,临终前他指指脚上四处开花的鞋,有气无力地对鲁万有说:鞋还能凑合着穿,留给你们赶路吧。

面对眼前形销骨立的老战友,鲁万有这个刚强的胶东汉子眼眶里禁不住滚落出无声的泪水。钢铁的部队,钢铁的战士,就是这样迈着铿锵的步子倒下的。

13

李福根 著

河南人民出版社

3上一篇       
版权声明 @ 中原网 网站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