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官员骂人和被骂

看官民权利不对等

□晚报评论员 李记

有“电波怒汉”之称的著名电台主持人万峰又开骂了。近日，他做客杭州电视台某节目时，针对富阳市停车乱收费问题，炮轰富阳市发改局物价监督检查分局局长袁高亮：“你不知道当什么局长？你不好好为人民服务，就下去，滚蛋。撤你的职！”袁局长当场挂断电话。（新闻见今日本报A13版）

官员被骂了，这是条罕见的新闻。无怪乎有网友会说，“这是中国电视史上一个奇迹”。网友的话或许有些夸张，“怒汉”万峰公然骂人是否妥当暂且不论，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和官员被骂的极端罕见相比，官员骂人的新闻倒是经常见诸报端。

从以往的官员骂人案例中不难发现，官员骂人后，除非被骂者有足够的人证、物证，一般情况下，官员们不会承认自己当时“素质低下”——在这一点上，“骂官”的万峰倒是非常坦然，在接受采访时他说：当时对方（袁高亮）的官僚作风很严重，不作为，不具备职业素养，还敢明目张胆地忽悠，应该被骂。官员骂人在被“揪住小辫子”之后，一般都是躲躲闪闪，拒不道歉。即便是道歉了，也总是装出一肚子苦水无处倒的样子。在这一点上，“骂官”的万峰很是坦荡：我生气其实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是对丑恶现象的一种抗议和愤怒。

而且，官员骂人后，被骂者一般是不能回骂的。比如某地那位农妇，因为回骂了一句，竟然被当地派出所拘留。不难想象的是，如果万峰不是在公共平台上（电视台节目中）骂人，而是在私下或者是一般的公共场所骂人，袁高亮局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什么会存在如此大的差异呢？小而言之，官员们一般都是有“官威”的，个别官员在平时的做派中飞扬跋扈惯了。官员骂人是“以示官威”，官员被骂则是“官威”受辱，官员们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大而言之，官员们一般都有公权力撑腰，官员骂人是“强势而为”，官员被骂后气急败坏，往往会动用权力假以颜色，似乎不让对方吃点苦头便不足以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官面”。

简单的官员骂人和官员被骂事件背后，其实隐藏着当下官民间迥异的权利生态。官员骂人和官员被骂之间的差别，其实指向一个并不复杂的事实：一方面，一些官员虽然经受了现代行政管理理念的培养与熏陶，但在骨子里，那种“官高于民”的“寒毒”，还没有被彻底祛除。另一方面，随着现代公民意识的觉醒，部分公众自觉不自觉地总会萌生和官员平等交流和对话的欲望。但一些官员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试图交流的民众时，意识和角色的反差，造成了各种交流障碍。于是乎，当障碍过大时，彼此便会用骂人的方式表达情绪。

这充分说明，在官民权利不对等的现状下，构建官民平等对话的平台，是何等的重要。报道中万峰的骂官起到了“不俗”的效果，当地停车乱收费的问题正在逐步解决——理想的状态是，如果有了平等对话的平台，类似的民生问题，官民之间能通过心平气和交流的方式解决，官员骂人和民众骂官的事情，也就很少发生了。而且，在一个开放、包容的官民互动生态系统中，官员应该有足够豁达、包容的心胸，容许民众偶尔表达不满抗议和愤怒——当然，骂人终究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