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傻舅,先天智障,是外公的独生子,已近不惑之年,酷似被誉为音乐天才的“舟舟”,虽口哑却耳聪,特别是对音乐节奏感超常敏感,常常“独唱”而配之以自敲“乐器”。听大夫讲,其智力仅相当于学龄前儿童,终身需要照顾。
由于学习紧张,我已有近一年时间没有见到傻舅了。今年国庆长假,我决定到乡下看望年迈的外婆和多日未曾见到的傻舅。一路上我既担心外婆的身体又想象着傻舅的生活状况。经过3个多小时的旅途颠簸,当我来到我儿时熟悉的乐园时,最先迎接我的竟不是我那傻舅,之前每次踏进外婆家门最先迎接我、接下我手中物品的无一例外都是傻舅,我心中不禁纳闷。当明显衰老的外婆迈着颤巍巍的脚步一脸高兴地将我迎进堂屋后,我迫不及待地问:“外婆,我傻舅呢?”“他一个月前去住福利院了,吃住都在那里”外婆道。外婆解释后我才明白,原来是乡政府办了一个福利院,就设在外婆家的村边。我知道,自从3年前外公过世后,年过古稀的外婆就独自担当起了照顾傻舅生活的担子,从外婆日趋躬起的身躯和日渐缓慢的步履中我看到了这副担子的沉重。
外婆和我一起来到福利院,走进院内,我不禁惊诧于眼前的景象了:院子的四周是两层楼房,院子里有花坛,花坛里盛开着月季、秋菊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鲜花,整个花坛姹紫嫣红;花坛旁长着一排梧桐树,枝叶繁茂,洒下一片绿荫,绿荫下是三五成群的老人,有的在健身器材上锻炼身体,有的在打麻将,还有的在拉二胡,好一派悠闲的场景。在拉二胡的老者不远处,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傻舅——一手拿着一根尺把长的小竹棒,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正伴随着二胡的音乐节奏互相敲击,口中念唱,聚精会神,表情严肃,俨然大腕“舟舟”正在演出。“傻舅”,我走到傻舅身边叫道,傻舅才扭过脸,愣了一下,然后呼地站起,一边言语不清地问候着“来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在把我和外婆领进他的宿舍后,傻舅显得特别激动,先是用手指指空调,之后拉我到书桌旁将台灯打开又关上,还让我欣赏他摆放整齐的脸盆。环顾宿舍,我又不禁惊诧于室内的配置了:窗户下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盏台灯,书桌两旁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床上是清一色的床单、枕巾和叠放整齐的被子,脸盆、毛巾和牙缸摆放有序,最为显眼的是一面雪白的墙壁上安装着空调。整个房间干净整齐,还真有点走进军营的感觉。
坐上返程的汽车,我想,傻舅的身体是不幸的,而傻舅的生活又是幸福的,在他和像他一样的人幸福生活的背后,折射的是我们社会不断完善的保障机制及党和政府对残疾人的人文关怀!
洛阳理工学院附中 杨得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