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事经过开封的豆芽街，那里正在拆迁改造，前年我住过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那户人家也不知搬去哪里了。

随着毕业的临近课程少多了，每天扎在自习室里，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吃饭，可以暂时忘记还有多少书没看，忘记复习进度的快慢。早晚饭一般会在食堂解决，午饭常在住的那条街上寻觅。正因这一缘故，让我对这条街上的小店了如指掌。

从我住的地方开始，第一家店做“小芳米线”，是一对夫妇经营的，店主就是小芳，主营米线、烩馍，此外还有她自创的凉面等，别有风味，附近中学的学生常在这里吃饭。小芳对面是一家叫“嫣嫣小厨”的店，炒菜，盖饭，调料多是从东北老家带来的，加之做饭十分用心，因此味道绝佳，虽然价格比较贵，量也不多，常常我还是会去那里。店内装修得非常可爱，正如店主本人，嫣嫣，她是新校区的学生，因冬天要随男友去澳大利亚，她的母亲为她租下这店，为的是让她学个一技之长，到那里也可以独立生存。她一去就要待三年不能回来，记得最后一次去那里吃饭是他们要关店的前一天，又说起她走的事，我看见她的母亲一直看着她，眼里含着泪。我那天对嫣嫣说，如果以后她回来了再开店还叫“嫣嫣小厨”吧，我看见了一定会再来坐坐，吃顿她最拿手的烧茄子盖饭。

再往前走是“香辣食府”，这家店是豆芽街每天早上开店最早、关店最晚的，也是夫妇经营的，与其他店不同，掌厨的是女人，在外管账的是男人，每晚下了自习，常见男的在外面一边与人聊天，一边削土豆或是茄子，早上路过时男的已经开门打理食材了。他有个爱好就是养鸟，店里店外都挂着鸟笼子，他的儿子十分会调教鸟儿，我见过一次是在学校礼堂前，他将一个石子抛到空中随之将鸟也抛上去，那鸟就像接到信号一样，飞到空中衔住石子后直落到他手上，不知这是不是“老把戏”，但确让我相当佩服，好不可思议。这店对面是家卖包子的，原是在洛阳开店，因为那里拆迁就回老家了。我最爱这家的馄饨，很像小时候在街头吃到的味道，有时候晚自习回去早了就会塔上这家店的末班车，店主会把收拾好的凳子为我搬下来，围上刚脱下的围裙，麻利地煮馄饨，加餐后我就暖和和地回住处。向前面走，是家理发店，店主和店员都是一个人，有次因事要洗头发，太早了理发店都没有开门，仅有这家，我进去后她把冬天用的棉垫子拿出来笑眯眯地说，天冷了，你是今年第一个坐这垫子的人。她为我打理好头发后，随即就进来一个要理发的客人，她笑着对我说，我给她带来了好运。

豆芽街是条狭长的街道，还有好多类似于以上讲到的小店，比如没有名字的粥屋，做出的粥有家的味道，就是店主除了钱对什么都比较冷漠；比如街头夫妇俩的饼摊，在冬天的晚上特别容易饿，我在买饼时常被他们问几点了？还有多久学生们放学？当得到答案后，他们会说，那坚持一会再收摊。

这些是我对豆芽街一些味道的记忆，夹杂着他们点点的生活状态。现在有些店已经随着拆迁变为一片废墟，有的还在那里继续着他们的生活。不管其他，我想在这里感谢他们曾经和我友善的攀谈，为我做那一碗热腾腾的饭，在那个寒冷的冬天。

□王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