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明

传统学中，仁义理智信是人生第一要义，咱没西方民族那么多幽默的基因和花哨。比如西方愚人节，国民集体整蛊，打怪，恶作剧，搞恶，方法无所不能，手段无所不极。不过告诉你，哥虽然少了蒙娜丽莎的八字须，但东方民族也不好惹，玩起整蛊来还是一套套的。

不问国是专门整蛊的皇帝就有好几个。像南朝皇帝萧宝卷，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也许皇宫一进深似海，特郁闷，就喜欢做些小买卖。拨专款在宫里建了个集市，让宫女、太监扮作街头小贩和往来客商，而他自己甘愿当一名小小的抄写员。宝卷兄还开了个肉铺，亲自操刀卖肉，让潘贵妃当垆卖酒，经营起夫妻店来，该奸商很可能销售的是注水猪肉和病猪肉。老百姓有歌谣：“阅武堂，种杨柳，至尊屠肉，潘妃酤酒。”为了逗身任市场主管的潘贵妃欢心，宝卷兄时不时故意在工作中犯点错误，让贵妃下令杖责。潘贵妃坐轿巡视，他骑马伺候，像个忠心的小奴才。作为毛脚女婿，宝卷兄经常去岳父家蹭饭吃，表现得非常殷勤，一会儿去井里打水，一会儿又挽起衣袖为厨子打下手。当然，宫女和太监讨不了什么好，稍有差池，不是棒打，就是掉脑袋。多自虐啊，该皇帝的整蛊技术含量较低。

南朝的另一个皇帝萧昭业，嗜好奇装异服，常在宫内穿五彩锦衣，喝醉了就赤条条扮肌肉男。在皇宫玩厌了，便混在闹市里东游西荡，甚至溜到父亲的墓道里去，像小孩子一样扔稀泥巴，比赛跳高。这种缺乏对手的整蛊行为，虽然饱含童趣，与自恋其实无二。齐后主高纬玩得更下贱和荒唐，他在皇家园林内开设了一个贫民窟，自己穿得破破烂烂，手持乞钵四处讨饭。又仿造了西部边境的一些城池，派人模仿北周士兵来进攻，他则亲自披挂上阵，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看来，萧皇帝就一东方版堂吉珂德，整蛊对象是假想敌。

至于心血来潮的汉灵帝刘宏，给狗头戴上文官的帽子，披上绶带，赶着它们满园溜达，则有点戏谑侮辱的意味了。难道天下文青都等于狗？不过想想自古溜须拍马的御用文人满街走，也别怪刘皇帝那么轻贱文官了。

真正的整蛊事件发生在大汉。先是汉武帝刘彻的前任皇后阿娇，因为巫蛊事发而直接导致被废。后是第二任皇后卫子夫和儿子刘据因失宠，对刘彻施行巫蛊术。班固在《汉书》里这样写道：“辄收捕验治，烧铁钳灼，强服之。民转相诬以巫蛊，吏辄劾以大逆亡道，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 江充派胡巫挖掘地面，发现木偶人，就把嫌疑人逮捕下狱，严刑拷打，嫌疑人受不了，互相狗咬狗胡乱揭发，被冤枉的有好几万人。但我觉得卫子夫没那么蠢，在老皇帝对巫蛊的严打政策下，前车之鉴，顶风作案，不是自投死路吗？存疑。

刘晓庆说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那么做整蛊大师的名女人呢？英国女权主义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乃蛊中鼻祖。1910年2月10日上午，她和弟弟艾德里安等五人把玩笑开到英国舰队总司令头上。她们假冒前埃塞俄比亚皇帝来访，混进英国皇家海军舰船“大无畏者”号。伍尔芙贴上了八撇胡，抹黑了脸，放粗了喉咙。访问团受到热烈欢迎，船长准备用二十一声鸣炮礼欢迎皇帝莅临，她们识趣地婉拒了。访问团视察了仪仗队，绕着舰船走了一圈，参观了炮塔、测距仪等新鲜玩意。访问结束，他们被皇家团体护送回威茅斯。但整蛊若没人欣赏，实在天理难容，于是策划者将这事捅给了报社，举众哗然。最妙的是，“长得非常漂亮，有着古典的容貌”的伍尔芙，居然一时成为报纸的热闹花边，她时年28岁。

最近网上流传2011年愚人节整蛊大法教室版，全文如下：1.自习楼门口贴一张条：本楼检查，请勿自习，如有不便，还请同学们谅解。2.宿舍楼的厕所门口挂上一块木板：已坏，待修。比起有间谍气质的伍尔芙来，真是太小儿科太鸡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