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青峰
烧饼,应该是最大众化,最普及的小吃,它遍及东西南北,各地都有,大饼、烤饼、掉渣烧饼、糖麻酱烧饼、缸炉烧饼、油酥火烧……据说有100多个品种,而我们老家的开花烧饼,是颇具特色的一款。
在中华民族悠悠的历史长河中,于那纸页发黄的古籍里,竟能看到烧饼两个字的身影。烧饼是汉代的使臣班超从西域带回来的,“胡饼”就是最早的烧饼,也许,它和新疆现存的“囊”是孪生兄弟。
唐时突发“安史之乱”,唐玄宗与杨贵妃逃至咸阳,无所果腹,差人去市场买来了胡饼呈献。白居易有诗云:“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这“面脆油香”大致与现代烧饼相同。
我为什么称家乡的烧饼为“开花烧饼”?这要从它的形制说起——那烧饼出炉时就像一盘盛开的向日葵,中间壳上的糖色经炉火的烘烤之后一派金黄,芝麻变得更加饱胀,活脱脱是葵花成熟后的蕊痕,原来用刀刻上的豁口现在变成了橘黄的花瓣,你说,这烧饼不叫“开花烧饼”叫什么?
做烧饼的“发面”是运用了“活酵母”,稀稀的面糊,用一些留下“种子”,循环使用,用“活酵母”的好处是能保持小麦的天然香味,使干酵母次之,超市里买来的酵母粉更差。
烧饼上炉前的面团要反复盘揉,中间加上涂抹了馅儿的小面块,馅是油盐作料面儿,把馅包里边,压扁了面胚,在糖汁盘里拓圆,打上满满的芝麻,这就进炉了……
烤烧饼的炉子独具匠心,一口大铁锅倒扣在炉壁顶上,下面是不紧不慢的炭火,要用手背托着烧饼贴在炉锅上,火大了,把饼烤糊了,反之,炉子凉了,烧饼就会掉下来,只有经验老到的师傅,才能烤出金黄香酥的开花烧饼。
天下有名的“周村烧饼”按我们家乡的标准实际上应是“焦饼”,我们把那薄薄的“烙馍”加上芝麻,焙干了即是“周村烧饼”,不信,你到超市买一包,看与街上的“焦饼”是否一样?
再说“黄桥烧饼”,在中原人的眼里,那只是一种小点心,远没有我们的烧饼大气,吃起来酣畅实惠。
还有,上边说的百余种烧饼,不论那一款都是实心的,比如,南方的烧饼叫大饼,实心的,买时你要说一套,把大饼折一下,夹根油条。而我们的开花烧饼却呈空心,里头还有一层面瓤,像一页小舌头藏在烧饼中间,吃起来有不同的味道,烧饼盖儿——焦、酥、香;里头的面瓤——松、软、咸,当然,改成糖,还能变成甜味的,岂不妙哉!
正因为我们的烧饼是空心的,现在街上为了给它配套,划开了,可以塞入压板羊肉、虎皮鸡蛋、油炸豆卷、豆芽青菜……如果从“胡饼”算起,烧饼已有两千年的历史了,有人要与“汉堡”比,那烧饼可能是它的老祖宗。
早些年,家乡有人到新疆谋生,在那里打起了烧饼,据说生意还好。我想,一是家乡人多,算是恋家忆旧,二是别人图个稀罕,尝尝新鲜。转念想到了新疆的“囊”,吃着不错,像面包粉做的,但终究没有家乡的开花烧饼那样对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