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39版:观星台 上一版3  4下一版
一窗牵牛花
耳上明月
大心风度
绝壁上的白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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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壁上的白菊花

□安庆

当第一次抛开路边的景色,望向绝壁上的白菊花时,整个行程我再也不能把目光从它们身上挪开。

我们一行是在河南新乡的南太行山,在有着北方男子汉雄称的大山深处。就是那天下午,在行至一个绝壁下时,同行的一位诗人忽然拽住我,用带着激动的嗓音说:你看,你看,绝壁上开出那么多的小花,那么多的白菊。我的目光在望向绝壁时被紧紧地凝住了。呀!那绝壁上一个一个微小的白菊花,一棵一棵从崖缝里挤出来,在风中轻轻地舞动,一小簇一小簇在太行绝壁上形成一个布阵,使伟岸的大山多出了一种活色。我久久地凝视,太远,看不清楚,但看见了那一簇簇的白色,似开在夜空里的星星,点缀在连绵的绝壁断崖上。那一刻,微小的我一下子被它们攫住了,一下子和它们的心灵沟通了。

此刻,我想坐下来,或者走近山崖上的白菊,和它们好好地对视,和它们有一次心灵的交流。一只山雀轻轻地落在一枝白菊上,又一只山雀落在另一枝白菊上,两只山雀在两枝白菊上说着什么,尔后山雀飞走了。绝壁上只有白菊,在千米之上,在一般人不得近前的山崖上傲然地伫立。在几千米外的景区,我一直都在仰望凝视着白菊花。在一段山路上,我坐下来,任同行者把我抛到身后,让我像一只野花一样自由地开在路边。我久久地望向山崖,望向白菊,有谁敢把自己的家安在绝壁,它们所在的位置微小,却在绝壁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群体。当被炒作的景点越来越多人为的元素时,也许只有白菊的这样生长是不可模仿不可替代不能人为的,它们要展示的也许就是它们特立独行的禀性,才成为一种独特的风景。我在绝壁上搜索,后来,我曾经走近一处低处的绝壁,想试试找寻其他的花类。没有,活在崖壁上的只有白菊,小小的白菊。我仔细地观察低崖上的白菊,它的根扎在一处小得不能再小的石头缝隙里,它很小,连枝叶加在一起也就是一捧大小,叶片有一粒绿豆那么大,微带紫色,花瓣细而厚实。一朵朵开在太行山的绝壁上,一朵朵遥相呼应着,天空呼啦啦地美了,把伟岸的山点缀得更富魄力,绝壁上有了生命,让北方男子汉的山有了一种情调,壮阔亲近的太行山有了活力,有了情怀。

同行的著名摄影家臧策先生久久地望着白菊,却一直没有举起相机。他说,这种花是拒绝拍摄的。后来他从技术的层面告诉我,那种白菊的位置,那种远距离的美难以形成一种清晰的画面,难以成为镜头里的风景,就像高空中的麻雀。任何美丽的东西拍进机器都会有一种异化,不可能是自然的本身,这也是所有艺术家的遗憾。他告诉我,在有些时候是不宜举起相机的,反而,那可能是对景物、对自然生命的一种伤害,包括一朵花一个动物它们都是有情绪的。他告诉我一个故事,有一次他拍半空中的一朵花和一对鸟儿,当回家清理时,怎么也感觉不到当时的那种激动,那种天籁。有些东西不要拍,不去拍,就是从那一次对自己的警告。

我想起一段著名的渠。几年前的一场灾害中渠被冲垮一截,当计划修复时,现在的人却望山兴叹,望而却步,当年的建设者到底怎样在绝壁上架设了一段人间奇渠,似乎已经难以想象。我忽然想到,当年的修渠者悬在山腰间凿洞架渠的身影,不就是开在崖壁上的白菊花吗?这个想象让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由此我想静默的白菊也许才是大美。

离开大山,我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回头。我想起我在山里时不止一次地问导游,最能代表这一段太行山的花是什么,直到走到山口我才猛然大悟,能代表一座大山的花不就是绝壁上的白菊花吗?

是,是白菊花,白菊花已经是我心中的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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