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历时7年追踪拍摄《望女成凤》这个故事

在初冬的时候，暂时画上了句号

两岁起练体操的小靖怡

妈妈说“这次也许真的要放弃了”

说完这句话，她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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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4年11月5日到2011年11月15日，历时7年，我镜头里这组《望女成凤》的故事，在这个初冬的时候，暂时画上了句号。

再次出现在镜头前，几年来一直穿着体操运动装的小靖怡，给了我不小的惊讶：白色上衣、黑裤子、粉色旅游鞋，戴着红领巾，很难再让人回想起她在体操队训练时的样子……

□晚报记者 常亮 文/图

过去一年里，小靖怡又跟着妈妈跑了好多地方

昨日中午11点40分，在管城区回民一小门前，我再次见到了小靖怡的妈妈陈小红。

在别人家当保姆的她，抱着一个1岁多的孩子，神色匆忙地穿梭在繁忙的人群中。

陈小红一直前倾着身体，微伸着头，目光盯着校门口，充满期待。

“靖怡，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陈小红左手紧紧裹紧了一点怀里的孩子，右手抬得老高，不住地朝校门口方向大喊。

“妈妈来了。”戴着红领巾的小靖怡拉着一名同学的手，像只快乐的小鸟儿一样，蹦蹦跳跳来到陈小红身边。

“呀，拍照的叔叔也来了。”转身时无意间看到我，上三年级的小靖怡有些吃惊，然后冲我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又仿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来到给小靖怡报名的午托部，陈小红让小靖怡给自己搬来一张凳子，慢慢坐了下来。

陈小红讲起了过去一年里，她带着女儿在全国奔波的经历。

从去年10月份开始，在郑州一位教练的介绍下，陈小红带着小靖怡去了西安。在那里，小靖怡有了新的教练，陈小红一直靠打零工的方式陪着女儿。

“中间我们还去过山东一家电视台，想通过电视节目为孩子找到一条训练道路。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陈小红的声音越来越低，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一直目视前方发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这次，她们或许真的要放弃了！

许久，陈小红告诉我，这次，她们或许真的要放弃了！说完这句话，她沉默了很久。

对于原因，她也说不清楚。嘴上多次重复几句教练曾经给她说的话：“教练说小靖怡的体形太胖，越来越不适合练体操了……”

除了这个原因，陈小红心里其实还隐藏着一个别的想法：这几年，随着小靖怡的越来越大，逐渐懂事的女儿会经常跑到陈小红身边，诉说希望早日退出体操训练的想法。

女儿的一句话，陈小红至今忘不了：“妈妈，您辛辛苦苦看孩子打工挣点钱，都给我交训练费了。我再也不练了。”

陈小红说，不知道小靖怡是不是为了抵制训练，才故意不注意体形的。“说了很多次让她减肥，但每次效果都不好。”

最终，教练多次劝她放弃。陈小红腾出一只手，撩了一下搭在眼前的几缕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几分钟后，在午托部吃完午饭的小靖怡跑过来，提出要帮妈妈看一会孩子。陈小红笑了笑，轻轻把怀里抱着的孩子放到小靖怡面前。

“乖，来，让姐姐抱抱，咱去那边玩吧。”小靖怡伸出双手抱起孩子，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

目送小靖怡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远，陈小红匆匆回过头，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话：“过两天，我准备给她买个小独轮车，帮助她保持以前练体操时的平衡。”

小靖怡的日记里，写出自己的真心话

中午1点45分，小靖怡拉起最要好的伙伴走出午托部。

在午托部门口，我轻轻问了她一句：“放弃体操，你后悔吗？”

可爱的小靖怡带着顽皮的笑脸，语气坚决地说了3个字：“不后悔！”然后，她转身从旁边地上的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带有卡通封面的日记本。

“2011年10月16日，这次我从西安回来，我想改变我的人生；我想把我自己的学习学好就行了。妈妈说我长大了……几年来的体操生涯，是我童年里美好的回忆，我会深深记在脑海里，我长大了，会用我的学习成绩来回报妈妈和爸爸……”

几分钟后，小靖怡和同伴一路嬉闹着向学校走去。在学校门口，她停了下来，专门转过身来，开心地朝陈小红挥手再见……

等到女儿的身影完全看不见，陈小红转身告诉我，在别人家当保姆的她，每个月能挣1000多元钱……

教练一声长叹

“小靖怡比同龄孩子想得多”

我给小靖怡郑州和西安的两位教练分别打了电话。

西安的田教练正在香港出差，接到我的电话，她语气中露出很大的意外，“小靖怡的基础和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但目前她的体形偏胖，这对练习体操的影响很大。”

这几年来，小靖怡在郑州的教练李曼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她们，多次帮忙给小靖怡介绍教练。

回想起小靖怡走过的体操之路，李曼一声长叹：“唉……小靖怡比同龄孩子想得多，她很知道心疼妈妈，曾多次表达过自己想替家里减轻负担，放弃练习体操的想法。”

李曼告诉我，小靖怡是她做教练后的第一个学生。了解到孩子家庭条件不好的情况后，她一直通过各方面的努力来帮助她们。但，自愿放弃的小靖怡在练习时开始出现抵触情绪，直至让妈妈也完全放弃。

持续关注了7年的《望女成凤》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但是，小靖怡的成长之路或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无论小靖怡放弃体操梦想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当我看到她带着灿烂笑容走进校园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种特别轻松的感觉。

“希望回到正常课堂的她，好好学习，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李曼教练的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对自己坚持拍了7年《望女成凤》的主角小靖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