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D10版:人物特写之高茀棠 上一版3  4下一版
通会之际人书老 从心所欲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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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会之际人书老 从心所欲不逾矩
字犹用兵 同在制胜规矩从心 中和为的
新馆阁体《留余》
章草《桃花源记》

一把火—— 书 绝

某日,到焱公“工作室”小坐,见废纸堆有一四尺整纸山水,展览案几,满纸苍莽氤氲之气。我问为何扔掷?焱公曰:太荒率,不满意。我窃喜,如获至宝。私想:你焱公读书虽多,但竟不知“作画苍莽难,荒率更难,唯荒率乃益见苍莽”。后来方知,那是焱公应人的作品,“不合格产品,坚决不出厂”,这是他的做人原则,也是从艺标尺。

别看焱公表面嘻嘻哈哈,做人做事都很缜密。

焱公从不应付予人,答应别人的事情从不食言,他甚至用歌曲里“说到不如做到,要做就做最好”来“高标准、严要求”自己。

这一点,在名利很重的艺术圈焱公也算个另类了。

新馆阁体 风神散逸

去年,我开始收集《心经》,请了很多艺术圈的朋友书写,当然也请焱公写了一幅。但不久前,焱公非要收回这幅作品。我问何故?他说:“纸墨不佳,不太满意,再给你创作一幅更精的!”

前两天,焱公发来短信:已写好,速来拿。我“急跑慢跑、扑腾绊倒、爬起来还跑”向他的工作室奔去。

焱公为人豁达,从不说“不”,我怕被谁相中又被他转手送人。两米高的金笺已是难觅,而且还打了密密麻麻的红格。但金笺不是很吸墨,焱公就从“文房攻史”里找来“偏方”——墨里专门加了姜汁,不只是可以使墨色锃亮,而且有驻墨效果。

“百度”都不知道,焱公从哪里学来的?

还是他的拿手字体“新馆阁体”,满纸风神散逸,字字绝妙超群,真如赞王羲之书法所言:“逸少一出,揖让礼乐,森严有法,神采攸焕,正奇混成也。”而且焱公题了长长的跋:“心经者,心镜是也,照千界以寻其正源,借空纳之境,解万物生死,论人性之美恶。以圣人言人之初性本善,商君子以为恶焉,吾谓差矣。人初而无恶无善,是以后教生变,过极端异,皆人性大病者:以阿谀者怀奸之病,过谦者藏诈之病,巧言者急利之病,过勇者大躁之病,叹天下无良药,非心经不能救治矣。”

读之如入清凉之境,赏之顿生欢喜之心。

中国书法历来重视师古人,但也强调“师心不师迹”,师其意,传其神。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一书中就写到:“学书不从临古,入必堕恶道。”焱公入古颇深,且能食古而化,他中正堂皇的“新馆阁体”,取法董赵,参以欧虞,所书圆润端庄,结体丰腴,平和典丽,不激不厉,若康乾复生,定抬爱有加。

但焱公的“新馆阁体”也遭受一些书家的鄙夷,斥其“千字一面,了无生趣”。然焱公自有一套理论:于当今书坛而言,“新馆阁体”恰似一剂良药,专治各种“脱离传统、寒俭轻薄”野狐禅、鬼画符。

当然,也有书家觊觎心理作怪,“非不为也,乃不能也!”

字犹用兵 同在制胜

除了“新馆阁体”,焱公还能书写各种字体,其隶书清雅飘逸,高古绝伦;魏碑方正浑厚,笔力扛鼎;章草精妙绝伦,极合古意。我就有幸收其一幅章草所书陆游的《书巢记》,文精笔妙,不相伯仲。

去年春节,焱公家的对联是他自己书写的,魏碑体。幸好他住的较为偏僻,若是人声鼎沸之处,早被人揭了珍藏。

焱公书法功底,无人能知其厚。江湖传某次笔会,他竟写出百余种楷书,直看得人叹为观止,莫不称奇。若东方卫视的《中国达人秀》现场直播,定能博得不少收视率。

早年焱公与人合伙,还开过一间书法补习班“师古学堂”,开宗明义,设堂收徒,他还用小楷自编教材《欧楷指蒙》。“师古”可以,“蒙”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焱公终不是那块料,草草收场,弟子零落,现在还有一大堆的“招生简章”囤在他的工作室里。

本是擎天的柱却做了摇船的橹,本是摇船的橹却做了擎天的柱。分工的错位耽误了多少的青春年华。焱公也是受害者之一。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历史的回响余音绕梁,很多书家、画家广收门徒的时下,焱公却经常“转让”弟子,很多慕名投其门下的有志青少年都被他转给了下家。

书法犹如兵法:“字犹用兵,同在制胜。兵无常阵,字无定形;临阵决机,将书审势;权谋庙算,务在万全。”《孙子·势》中就说:“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墨林之子《书法雅言·正奇》中也说:“书法要旨,有正与奇。所谓正者,偃仰顿挫,揭按照应,筋骨威仪,确有节制是也。所谓奇者,参差起复,腾凌射空,风情姿态,巧妙多端是也。”

然今书坛只知“出奇制胜”,不知“欲奇先正”——正是根基,正是滥觞,更不知“字欲正,人先正”的道理。

规矩从心 中和为的

笔墨当随时代没错,书法亦需与时俱进。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明人尚态,清人尚怪。焱公冒续貂之讥,总结出“今人尚邪”。邪者,有失中和、有奇无正也。“奇而弗正,虽雄爽飞妍,多谲厉而乏雅。奈夫赏鉴之家,每指毫端弩奋之巧,不悟规矩法度之逾;临池之士,每炫技于形势猛诞之微,不求工于性情骨气之妙。是犹轻道德而重功利,退忠直而进奸雄也。”

斯风一倡,靡不可追;攻乎异端,害则滋甚。

但焱公很是看得开,他在一篇文章中曾写道:“浮躁的书法未必就不好,反正古人没有,现在有了,而且冠以时代气息的标志,配上乱乱的线条,我觉得也挺好看的。”

后来他又觉得用“浮躁”二字实在不妥,因为“浮躁”尚有些水分,现在的书坛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干燥”,都火急火燎地忙着出名,创作便秘,口干舌燥;法度不调,口舌生疮。

因为字好,焱公身上还发生过两起失窃事件。一次是1999年在郑州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全国书法百杰展”,焱公撰写的一副天下第一长联,在众多摄像头和一大批安保人员的眼皮底下被盗;去年焱公给一位领导写了一副两米见方的《滕王阁序》,也被人顺手牵走,不知去向。这两张失窃的作品都是焱公拿手的“馆阁体”。

这么多的人之所以喜欢焱公的字,无外乎“中和”二字。《书法雅言》多处提到“中和”:“规矩从心,中和为的。”“人之于书,得心应手,千形万状,不过曰中和。”“始自平整而追秀拔,终自险绝而归中和。”等等,不一而足。

中和之道,人生之道,故齐白石专门刻有一方闲印:守中。

有位大人物写了一本诗集,想找位书家誊抄成册页送人。秘书处的就找来几位书法家试写,这些书法家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未能入大人物法眼,只得另觅高明。

找来找去,就找到了焱公。焱公也有点受宠若惊,毕其功于一役,把他那看家的小楷拿了出来,果然博得大人物厚爱,赞曰:“中原果有国手!”一口气让焱公连抄了七本册页分赠给更大的人物。

即便此,焱公从不炫耀。低调至尘埃里,臻于“大音希声、大美不言”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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