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D11版:人物特写之高茀棠 上一版3  4下一版
丹青不知老将至 画到生时是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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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不知老将至 画到生时是熟时
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回到传统 熟后而生
高茀棠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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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 绝

二把火——

焱公先前斋号为“枕云山房”,后觉太雅,于己不配,遂改为“雁途必经山房”,众人迷惑,焱公妙解:吾偏居城市一隅,常有大雁经过,偶亦有小燕筑巢于梁,故名之曰“雁途必经山房”。有好事者不依不饶,刨根问底:山房为何?“山房者,山人之住所也。山人知道不?八大山人知道不?山人者,仙也。”

碰到不知趣的人,焱公下手也够狠的。

孟子曰:养吾浩然之气。养气之要,首要修养德行,提高人品。画品出于人品,论画莫先于人。郭若虚《图画见闻志》中说:“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所谓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松年《颐园论画》亦言:“书画清高,首重人品。”

人品不佳,画品难高;看似很高,矫揉造作。

品端格清 诗画兼善

焱公人好,品端,格清。尽管他的作品卖得这么好,但只要朋友用得着,他都会无偿赠送。他总认为,书画作品就像韭菜,割了一茬还会再发,朋友办事情那可是一次性的,弄不好有的甚至牵涉到人生的走向、命运的转折。

现在焱公不差钱,但他对生活要求很低,依然租居在都市村庄的民房里,远离繁华,隐居一隅,锦衣夜行。不求荣华,不慕虚名,布衣本色。

有次朋友请我们几人足疗,焱公脱掉鞋子,我看到他穿的袜子竟然没有底子。焱公买纸、买石一次豪掷数万元,但一双袜子竟能穿得如此这般。足疗完毕服务生每人送了一双袜子,我喜新厌旧,焱公却把新袜子放进包里,还穿他那“直接地气的袜子”。

会过至此,夫复何言?

白石翁诗云“穷到无边犹自豪”,焱公这是“布衣尊贵胜公卿”。

焱公藏书颇丰,经、史、子、集,门类齐全;他又博闻强记,了然于胸,化为己用。当然这有后天的修为,但更为重要的是天赋异禀,骆宾王7岁《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焱公8岁也作诗一首:“孤月寒空悬,身伏乱草田,问余何所事?静听蟋蟀言。”

但求达意不求工。

宋人曾明确提出: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画写物外形,诗传画外意。清叶燮有言:“画者,形也,形依情则深;诗者,情也,情附形则显。” 诗画兼善亦成为艺术家的向往与追求。 焱公每画必诗,笔所未到气已吞,让诗意与画意互证而相得益彰;逢诗必画,立万象于胸中,用画的形象去体现诗的意蕴。美学家宗白华对这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进行了概括与拔高:“诗与画的圆满结合(诗不压倒画,画不压倒诗,二者相互交流交浸)就是情与景的圆满结合,也就是所谓艺术意境。”

与某些画家开口打油、闭口童谣不同,焱公腹笥广深,涉猎宏博,其诗高古,与画一脉。焱公曾画过一幅《寻诗》,题诗曰:“废亭冷冷久寒深,荒园萧寂话前尘。童儿抱得逍遥来,驱尽凡俗得道人。”不让李、杜。还有一幅《抱琴》,题诗曰:“远山淡影古道闲,云间踏处尽溪山。松风流水天然调,抱得琴来不用弹。”直追乐天。

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

西方19世纪印象派大师塞尚尝云:“艺术必须与自然平行。”他师从古典主义、浪漫主义,但最终并不囿于此,而是跳出来投入到大自然中,投入到火热的生活当中,最后开宗立派,成为印象派大师。董其昌也说过同样的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读万卷书”正是学习古人、师承传统,“善读书者,养气即在其内,故胸多卷轴,蕴成真气,偶有所作,自然臭味不同。”(李重华《贞一斋诗说》)但理论只有回到实践中去检验才能升华,最好的实践就是“行万里路”。前人论艺,向有“得江山之助”一说,无非“一生好入名山游”,师自然之造化,成艺术之天机,“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自营,成立郛郭,随手写出,皆为山水传神”。(于安澜整理董其昌《画旨订补本》)

郑板桥“凡吾画竹,无所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这与齐白石送给胡佩衡的那幅篆书对联暗合:“胸中富丘壑,腕底有鬼神。”

焱公有方闲印“放我归山”,应是他“行万里路”的期许与渴盼。只要一有闲暇时间,焱公就会约上三两友好“放我归山”,一亲自然芳泽,养吾浩然之气。

去年焱公开始撰写一本专著《宣纸古今》,为了全面了解宣纸的制作工艺,他往安徽跑了好几趟,深入宣纸作坊,心慕手追,回来画了一张六尺的《露皇诞生图》,观者无不称善。

回到传统 熟后而生

焱公一直让我给他找一套宋元的名家画册,他想再回到传统之中继续淬炼,追求“熟后而生”。艺术的创造只有感觉到了“生”,才能进入另一个“熟”的天地。 这也是艺术家“画到生时是熟时”的必由之路。

齐白石68岁前后曾记过一则“艺林掌故”:蜀中张伟良善画,尤喜画牛,卧者、立者、食者、耕者皆毕肖。生平画牛数千头,无一相同者。为人画以头计而论资,不计幅之大小。一日画斗牛,态怒,角相触,尾高举,奕奕如生,大谓为得意之笔。见者亦谓为神品。适一农夫曰:吾非解画也,乃习见真牛者,斗牛时夹尾于两股,壯夫数人,拽之不出,今先生所画,牛尾高举,吾是以知其非佳作也。张怅然若失,自此不复画牛。

焱公与这位张伟良相若,但焱公画的是人,一张盈尺的扇面,焱公能画三四号人,且形态各异,面目生动。很多买他画的人也是看画里的人多寡,人多的就出价高一些,人少的就递减,长此以往,焱公也开始“按人头收费”,我们都戏称他为“人贩子”。

但焱公也常常被买画者弄得哭笑不得。有一商人订了他一幅画,焱公认真创作数日“交货”,这位商人看画中人物各异,散布山水间,抱怨说“人不抱团,财无以聚”,从风水学的角度给焱公上了一堂别样的“山水画赏析课”。

焱公诺诺,无言以对,只得改进——客户就是上帝。

事后焱公也有怨怼:艺术市场,“逼良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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