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病了 弟弟要上学了

3年前，年仅10岁的男孩

挨着爸爸的打放弃了学业

童年故事

“明天是儿童节，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过节老师都会让我们排练节目。”13岁的小男孩靳茜朋（小名“龙龙”）频繁地眨着眼睛，嘴角微带甜蜜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母亲董小红。

“咳……咳……”一阵干咳声传来，董小红赶紧抬起右手遮挡面部，轻轻抽搐起来。记者 常亮 文/图

堆满废旧纸盒和饮料瓶的屋子，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茜朋一家人租住在林科路中州大道附近的城中村庄里，由于单个房间太小，小茜朋的父母带着弟弟住一间房，他住在另一间小屋里，两间屋子加起来，每月400多元钱的房租。

走进小茜朋父母和弟弟住的房间，灯光昏暗，约10平方米大小的空间里看起来异常简陋。

一台12英寸老式电视机、一张外观褪色的桌子、一台放置在地面上破旧不堪的台扇，几乎是房间里最值钱的物品。

床边，摆放着几个脏兮兮的大塑料袋，有半米多高。袋子扎口的地方，两个被挤得瘪瘪的饮料瓶露在外面，看起来格外显眼。

“朋朋屋里更多，每天半夜，他都会用三轮车拉回来很多。”董小红看了看小茜朋，赶紧转过头去，生怕泪水止不住掉下来。

几分钟后，小茜朋低头取下了那串时刻挂在胸前的钥匙，走到自己卧室门前，打开了屋门。

几个和小茜朋父母房间一模一样、装满饮料瓶的大袋子几乎堆满整个房间，一张再简单不过的小床旁，堆放着一摞旧报纸和几捆硬纸盒，几乎难以找到下脚的地方。

小哥俩抬着一大袋饮料瓶，卖了24元钱

下午2点半，小茜朋蹲在屋子里整理积攒了几天的饮料瓶。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散落在地面上的饮料瓶一个不剩地被小茜朋装进了一个超大号、外观油乎乎的塑料袋里。

“哥哥，咱俩一起抬下去吧。”正当小茜朋打算出门的时候，5岁多的弟弟家俊慌慌张张地从妈妈屋子里跑了出来。

“不用了，这又不沉。你还发着烧呢，我能抱得动。”小茜朋朝弟弟笑了笑，双手提起袋子就走。

“还是我帮你抬吧。”听到兄弟俩谈话声音的董小红慢慢走过来，伸手抓住了袋子一角。

小茜朋绷了绷嘴唇不再说话，用力抓起袋子的另外一角，和妈妈配合着抬起袋子开始下楼。“哥哥，我也去。”小家俊喊了一句，紧紧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装饮料瓶的袋子不算重，但董小红却显得非常吃力，刚刚走到一楼大门口，小茜朋就开始反悔了。他站在原地，放下手中的袋子，走过去开始一个劲劝说董小红：“妈，你别抬了，医生老说你不能累着，我自己能行的，放心吧。”

董小红不再坚持，慢慢松开了手。

刚想弯腰把整个袋子抱起来，跟在身后的小家俊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伸手抓起了塑料袋。

一路上，像是使出浑身力气的小家俊绷着小脸，旁边的小茜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弟弟，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回收点离家不远，不到5分钟时间就到了。刚到门口，兄弟俩就迫不及待地把大袋子抬到了秤上。

老板眯起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秤上的数字；小哥俩站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看着老板。

几秒钟后，老板拉开了手提包，从里面掏出24元钱递给小茜朋。

3年前，小茜朋挨着爸爸的打放弃了学业

4年前，董小红在老家南阳一家医院检查出患了肾炎综合征。在一位医生的推荐下，她和丈夫来到郑州治疗。

“治疗时间太长，就把俩孩子也接到了郑州，但没想到，几年下来，家里所有积蓄都花光了……”为了维持治疗，董小红的爱人开始长时间奔波在各个工地上干活挣钱，每月能挣到1000多元。

3年前的夏天，正在郑州蓓蕾小学上三年级的小茜朋，突然提出了不再上学的想法，态度格外坚决。

“爸爸说啥不同意，一直拿鞋打我……”一直面带笑容喜爱说话的小茜朋声音开始断断续续，“他打我，我也不上了……”

最终，父母无奈地看着倔强的小茜朋退了学。

弟弟的生日

小茜朋记得格外清晰

“我让爸爸给我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去街上捡点饮料瓶卖钱。”从那天起，小茜朋离开了校园，开始为风雨飘摇的家庭挣钱贴补家用。

“他都是晚上出去，经常到半夜一两点回来。每天看他离开，我的魂就像跟着他走了一样……”话还没说完，董小红已泣不成声。

小茜朋单薄瘦小的身影，很快引起了热心人的注意。

没多久，郑东新区众意西路爵士河酒吧的老板认识了小茜朋，看到这个年幼孩子每天骑着三轮车四处辛苦奔走的样子，这位老板开始想方设法去帮助他。

“她领着我，把我介绍给附近几家酒吧认识，大家每天都会把店里的饮料瓶、啤酒瓶免费送给我。”渐渐地，小茜朋捡饮料瓶的时间固定在了晚上，每天晚上酒吧开门的时候，他都会准时骑着单轮车赶到酒吧。

晚上7点半，小茜朋下楼整整三轮车，他又要去酒吧捡东西了。一路上，一脸惊奇地看着附近一盏盏亮起的霓虹灯光的他，显得格外兴奋，“刚才有个好心阿姨打电话，给我留了不少酒瓶，估计今天回家都到很晚了”。

到地方了，小茜朋停好三轮车，沿着一家酒吧门前的小楼梯，连蹦带跳地跑了上去。

“来了，小家伙。稍等一下啊……”看到小茜朋，一位女士热情地走出来打招呼。

“嗯，谢谢阿姨。”使劲点了下头，小茜朋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扶着酒吧门口的木栏杆，静静地站在那儿等待……

“还想上学吗？”十几分钟后，看到小茜朋一直望着天空发呆，记者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小茜朋很久都没回答。

临走告别时，小茜朋带着很不自然的笑容告诉我，他辍学那年，语文考了89分，数学考了99分……

回来的路上，想小茜朋说起的一件事：“弟弟的生日是阴历腊月初三，去年，我还给他买了一个25块钱的生日蛋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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