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谷的蔓草

□王剑冰

在泰宁的金龙谷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其中有一种藤，有着很坚强的茎，能够攀爬到很远很高的地方，它甚至和树一同生长，让人赞叹不已。仰头看去，总能看到这种叫做藤的植物。

渐渐进入丹霞地貌的峡谷地带，眼前是一片孤峰赤壁。向上看去，岌岌欲倾，令人眩晕。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种植物。它就像一种软体动物，在光糙糙的崖壁上攀爬。而在这样的崖壁上，强壮的藤们不见了，它们早就借助一些树迂回地前行。只有这些不知名的像红薯秧似的蔓草，一根根蜗牛般的向上攀。

摆在它们面前的，其实只有死路一条。这些蔓草，完全是靠着自身的生长来延伸行程的。它们生长的速度一定很慢。因为我突然发现，它们上边的身子青着，下边的身子却早已断了。不是山风吹折即是老化掉了，越接近根部的地方，越像化石或者像燃剩的灰烬，似有似无地贴在崖壁上。

就像看见了一列没有车头而飞奔的火车，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植物，叫做根的部位已是名不副实，枝蔓却还活得有声有色。太阳热辣辣地照在石壁上，那些紧爬慢爬的无根的蔓草，绿汗油油，同赫色石壁形成鲜明的对照。

崖壁的上边有一块突起的地方，给蔓草造成了困难，一些蔓草爬到那里就垂落成悬空状，痛苦地等待着风雨的判决。几根坠落的蔓草已经枯萎。后面的蔓草还在攀着。也许就在我转身的一瞬，又一根悬空的蔓草仰身落下。

肯定是不知道危险不知道迂回不知道低头的道理，我想，蔓草的活着，真的是没有人那么多羁绊和顾虑，向上攀爬就是蔓草的方式。既然生长的环境是悬崖峭壁，就毫不犹豫地去爬，即使爬得残肢断体，爬到再不能爬的境地。